“回天梧前輩,我那師兄師弟奉命出去辦事了,暫時還未歸來。”
千風道人略微調整了心緒,幹脆回應道: “您去而複返,莫非是還有別的事情要交代?”
"……"
聽到這個答複,天梧老祖也不反駁,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從剛到神虛山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畢竟那頭老蟲子根腳低賤,平日都躲在太虛之境,不肯與同門論道,誰人看不出它心底的自卑。
若是說別的老祖,還自恃身份,不肯對北洲來的白鶴童子太過諂媚,但這老蟲子,又如何敢在對方麵前端架子?
竟是讓那白鶴童子在神虛山枯等了這些時日。
天梧老祖本身對這些閑事沒興趣,可誰讓那老蟲子剛剛惹到了自己,原本看好的青鸞徒兒,哪怕沒能順應大劫,但在天梧山多年的培養下,已經在仙庭站穩腳步,攢下了一身清名,往後得賜三品官位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待到那時,天上地上相互照應,也算是給天梧山留了一條退路。
可這樣一個大好徒兒,就這拿給神虛山當做墊腳石給宰了,事後更是連個說法也沒有。
這就別怪他天梧老祖不念同教情誼了。
,若那老蟲子真是陷入沉睡也就罷了,在太虛之境中傳授弟子大法,以至於怠慢了北洲白鶴?糊弄鬼呢!
對方若有這硬氣,神虛山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幅閉門落魄的模樣,八大弟子連一個在世間混出名頭的都沒有。
這些日子呆下來,天梧老祖早就發現了這群神虛山弟子神情間的詭異,一個個故作鎮定的模樣,臉上簡直寫滿了心虛。
他們在心虛什?
天梧老祖不清楚,他隻知道那老蟲子遲遲不肯現身,定然是在隱瞞著某事,何況又搞出了傳大位於一個年輕弟子的蛾子,隻要見上神虛老祖一麵,一切自然便有了解釋。
如果當中真有什見不得人的把戲,乃至於要瞞著北洲來使。
嘖嘖。
天梧老祖倒是不介意替白鶴童子收回那九曜旗,順便出一口惡氣。
“交代談不上。”
他擺擺手,淡然道: “隻是多年未與你師尊見過麵了,想要敘敘舊,快請他出來。”
“這……”
千風道人遲疑一瞬,回頭看了看諸多同門,輕聲解釋道: “師尊正在傳法於丹皇,已經重歸太虛,實在是抽不開身。”
他話音未完,便被天梧老祖揮袖打斷道: “你當老祖我沒教過徒弟不成,傳法豈是急於一朝一夕的事情,正好,既是傳法,那便沒有陷入沉睡,你且傳話給他,就說老祖我給它時間去料理好手中之事,我就在這神虛山等它!”
這老頭咄咄逼人的話語,讓諸多神虛山弟子盡數陷入沉默。
然而對方已經沒有再給他們推辭的機會,徑直長笑著掠出了洞外。
八峰間,幾位峰主齊聚一堂,臉色甚是難看。
“這不是純無賴嗎! ”
“欺人太甚! ”
話音間,幾人朝著峰外看去,隻見那高聳的神虛主山旁邊,竟是突兀的多出了一道撐天接地的巨木,深深紮根入碧海當中,令人看不見其頂端。
在別家老祖的修法之地,擺出這幅架勢。
都不是囂張跋扈四字能形容的了,可以這樣說,天梧老祖全然就沒拿神虛山當個人看。
"……"
向來直率的千風道人,這回卻沒有跟著一起唾罵,反而憂慮的低下了頭。
天梧老祖生性暴躁不假,但也沒到這般地步,對方之所以如此猖狂,恐怕是已經猜到神虛山心中有鬼。
隨著時間流逝,神虛山越忍讓,隻會讓其愈發篤定這個念頭。
沒想到好不容易蒙混過了北洲白鶴仙師的耳目,最終卻被這老東西盯上了。
“無利不起早,他分明就是衝著那九曜旗來的。”
千風道人歎了口氣。
若是讓天梧老祖知曉了神虛老祖已經隕落的事情,就憑對方現在這陣仗,一個欺師滅祖的名頭肯定是逃不掉的。
待到那時,神虛山被南洲其餘仙門群起而攻之都是小事,說不定還會被北洲盯上。
突然間,有弟子快步來到殿前,拱手道: “諸位長輩,葉師姐回來了!”
“嵐兒?”
瑾雪道人怔了一下,隨即起身, 自從她們去了一趟澗陽府後,以那夜的所見所聞,葉嵐在門內的地位,早已不是一個普通的三代弟子,甚至還要遠超曾經那個有名無實的峰主。
其餘峰主也並不端長輩的架子,接連起身,準備迎出去看看是什情況。
然而眾人還未走出大殿,身形便是劇烈搖晃起來。
感受著那駭人的氣息波瀾,千風道人震怒朝著神虛主山看去,果然,隻見那顆拔地而起的巨木,竟是稍稍俯身,其上有百鳥盤旋而起,卷開的風浪近乎籠罩了神虛山周遭數百峰。
“老祖在這等了你這久,你仍舊是不願露麵。”
“這是瞧不起老祖?”
“神虛老妖蟲,你長本事了!”
百鳥啼鳴之音,匯聚成了一道渾厚嗓音,那刻意到一眼就能看穿的慍怒,證明這位老祖連掩飾都懶得再掩飾一下了。
“既然如此,本座倒要撕了你的道峰,瞧瞧你藏在麵搞什鬼。”
話音間,百十種神禽仙鳥的虛影迅速散開,大翼撲動間,整座神虛山都是顫抖了起來。
“天梧前輩,你竟對一教同門出手,就不怕教中問罪嗎?!”
瑾雪道人在那洶湧的靈壓前被步步逼退,隻得怒氣衝衝的斥了一句。
然而這話語在那高聳的巨木麵前,卻是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 .... .. "
天梧連搭理她的心思都沒有,隻是緊緊盯著那座高聳山峰。
他連南須彌大自在菩薩的殿前都敢撒潑,又何懼一頭妖蟲,更重要的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神虛老妖都不敢現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那件九曜旗大概率就歸自己了。
就在這時,連諸多峰主都無法靠近分毫的神虛主山間,卻是有一道高挑身影穩穩的向上走著。
“嵐兒?”
千風道人注意到了那身影,臉上湧現幾分錯愕。
其餘峰主也是呆滯了一下。
直到葉嵐終於走上了山巔,略顯憔悴的臉上卻是平靜無比,她一手按著劍柄,另一隻手自然垂下,朝著那顆巨木輕輕點了頭,算是行禮。
“天梧前輩,請回吧。”
" ...... "
天梧老祖沉默一瞬,突然整個樹身都猛顫起來,獰笑不休: “好好好,先前那天丹子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派一個三代小輩過來跟老祖我對話,你們神虛山,是愈發了不得了!”
那間,百鳥齊齊展翅。
掀起的無形巨浪,狂湧著朝葉嵐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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