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走了。”

    丫鬟全兒在旁邊低聲提醒，我回過神來，拿起團扇，上麵的流蘇墜落下來，我輕輕撥弄了一下，微微搭著全兒的手腕走出房門。

    喜慶的綢緞掛滿房梁，嘈雜的人語聲迎麵而來，剛剛放過爆竹，煙硝味傳遍四周，明明是喜慶的畫麵，但我卻覺得滿是荒唐……

    不由得笑出了聲，也許是神情太過難看，身旁的全兒低聲安慰：“小姐，你不要傷心，雖說那小侯爺不學無術，夜夜笙歌，文不成武不就，留戀於青樓，沉醉於美酒，但我聽坊間傳言，那小侯爺生得一個好相貌，待人溫柔體貼，且侯爺夫人去得早，小姐你也不會受得公婆刁難。”

    我聽後隻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全兒的腦袋，邊走邊囑咐：“這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旁人麵前可不能如此。”

    我曾見過徐容時，在南方的遊船上，琴聲悠悠傳來，頗有些哀怨意味，我閑得無聊，也去看了一眼，徐容時單手舉著酒杯，滿是醉態看著他身旁的美姬，眼滿是笑意，或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朝我看了一眼，隨即笑意更甚，我微微怔愣，回過神來匆忙離開。

    當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當真是紈子弟……

    不過今日看來，沒有了平常的漫不經心，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惡，他並沒有注意我在偷偷看他，想來也是，不過是當今聖上為了敲打蘇家，而將與之毫無關係的徐容時拉進這趟渾水，任誰都會深惡痛絕，心生怨恨。

    聽說聖旨下來的那一刻，徐容時就立刻麵見了聖上，請求聖上收回旨意，徐容時去麵聖理所當然，畢竟誰也不想蹚渾水，惹得自己一身髒，還得不到好處。

    偏偏我父親蘇謹腦子仍然不清醒，不顧爺爺的阻止，請求聖上收回旨意，聖上本就不滿他近期拉幫結派的所作所為，當即把奏章仍在了蘇謹的頭上，喘著氣指著跪在地上的蘇謹說道：“朕心意已決，滾回去好好準備，你不同意嫁女兒，那你就自己去。”

    任由著身旁的人拉著自己走完這場繁瑣而又荒唐的婚禮，等到我終於可以坐在軟綿綿的床鋪上時，頭頂的冠卻更壓得我喘不過氣。

    思緒隨意飄散，耳邊仿佛傳來人語——

    喜娘歡慶著說道：“下雪了，這淋了雪就能共白頭。”

    我看著徐容時慢慢地把喜服上的雪拂了下來，幹幹淨淨，不帶一粒雪花，我輕輕彎了嘴角。

    “呦，這排場可以啊，真夠盛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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