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凝視著他,聲音在天地之中回蕩:
“本王指一地界,其餘勞煩世伯。”
黑暗之中有了一瞬的寂靜,那龍王在河麵之上邁步向前,聲音沙啞:
“隻要魏王屬意,我螭裔又有何不舍?”
他笑道:
“崇州亦是尋常,哪怕是殷州這樣大的大州,亦能能為魏王修建一陰所!”
金眸青年啟唇:
“鹿萊諸島,長胄。”
長胄島。
鹿萊諸島在東海東部,距離世臍極近,共有兩處大島,鹿萊、長胄,後者還大一些,在這片島嶼之上,正有李家的人馬。
鎮濤府!
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意外,讓龍王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在場的皆是人間一流的神通,怎會不明白李周巍的意思?
世臍,牝水所在!
“崇州?並無意義,白白占了崔氏的地盤,殷州?看著是大,可他龍屬自己在州上都不敢說體己話,倒把我的陰所修到那一處去?
李周巍的陰所修建在東方的世臍之下,就有可能得到那位妙道化生真君的助力,靠著牝水受藏的特性,能不能讓他的氣象更上一層樓且不論,倘若真有大戰之時,也更加從容!
青年站在黑暗之中,語調不變,卻將方才的話語奉送了回去:
“龍王…不會拒絕我的。”
哪怕這位牝水真君不久前差點讓龍屬的大計毀於一旦,差點卷起史無前例的真君大戰,甚至聯合太陽道統修士壓製那位北嘉的救場…
“可隻要天霞的壓力足夠大,又有什事是放不下的?’
果然,此時此刻螭裔的龍王依舊綻放出燦爛的笑意,道:
“我螭裔說東海為宜,鹿萊也是東海,自然不會食言。”
“可惜…”
他的赤紅的視線在黑暗中掃視,似乎帶著幾分惋惜:
“可惜…那位大人出手阻道,身受重傷…恐怕顧及不到魏王了!”
李周巍笑了笑:
“無妨。”
那龍在黑暗沉吟了片刻,於是有低低的笑聲:
“崔氏的人已經到了海中,這些日子安頓好了,魏王既然定下,我當遣諸妖同去,即日起,便為魏王修造陰所。”
“這第二件事,卻是我螭裔所委托…”
李周巍頷首:
“世伯請講。”
東方烈雲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黑暗,在那天邊的兩個角落各自停留,似乎在斟酌言語,話語堅決卻平緩:
“有一處大河水脈,下遊接近江淮,勾連白海溪,自蓮花寺所在的魚台湖往北,上遊一直鄰近大羊山所在,名為【泗】,多年以來時隱時現,水脈不興。”
“在泗水上遊,距離大河不過百,我望魏王掘一渠,引河水入泗,聯通白海溪,直入海中。”青年思慮了一瞬,饒有趣味地道:
“螭裔倒是梳理起水脈來了,不知何等緣由?”
東方烈雲凝視著他,笑道:
“水脈本就是我螭裔天職,隻是我螭裔為魏王打造陵墓,於是圖報,假借魏王之手而已!”“至於緣由。”
龍王笑道:
“北嘉龍君成道,河奪濟而走,如今的大河入海,走的本就是當年的濟水河道,隻留下這條支流還叫濟水…河濟一體,溝通大河入泗,即是廣我龍君權威,有何不可?”
他的話語雖然平淡,可眼前的青年卻已經敏銳地有了思慮,他凝視著站在河麵上的龍王,心中已經回想起方才那位龍太子的言語。
“六水,在河、在江、在濟、在淮、在潁、在泗。
“泗,那恐怕同螭之合水六子之一有關!’
要知道,當今天下有兩位龍君,北嘉是唯一一條顯世的合水龍君,為六子之一,今據果位,那位晞陽龍君明確是少陽所誕的三分之一,並非六子之一,甚至有傳聞說還有一位螭子在世…
“日居月諸,為螭之長次二子,分別居河和居江…’
這麒麟凝視著他,道:
“我倒有一問要問龍王。”
“當今合水之主,位列第幾?”
東方烈雲並不遲疑,笑道:
“在三。”
李周巍目光微動。
“果然!河江濟淮潁泗,就是這些合水龍君的位次來排。’
“既然如此,往後螭四子亦為合水,主導的是淮水,他的隕落促成了【水降雷升】,第六是淥水不能算,那泗水,要是第七東方填業,要是那一名按道理也已經隕落,唯一不知道姓名的合水龍君…“如果真是吞並,池何苦今日做這些…這些合水龍君統統隕落多年,又有什好懷疑的
李周巍不知此中深淺,本不該答應,可如今螭裔在這濟水之上,又怎會隨意把真實目的告訴他?他心中慢慢沉下去,可龍王隻凝視著他,笑道:
“這非是我白龍祧的要求。”
他的態度已經極為直白。
這是螭裔的意思。
李周巍並不驚訝一一能放在三大勢力麵前來說的話,又怎會是一祧之見,這位魏王看向東方烈雲,突然道:
“嚐聞…白祧為日居龍君之後,黑祧為月諸龍君之後,不知當今合水之主的後裔…”
李周巍早就有疑惑了。
龍屬威勢洶洶,威風最大的卻不是當今北嘉的後裔,而是已故的日居月諸後裔,而當今龍君的血脈,卻連一個影子也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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