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紫府中期的人物…也應當如此了!’
李闕宛略有些感慨,掃了一眼地形,伸出纖手來,掐算一二:
‘天際有角木隕傷之風,地中有神通折殺之煞,已經相互牽製平衡,波及數境,如若沒有他物幹擾,三百年風波不平,五百年地煞不盡。’
戚覽堰的神通要更高,可巽風隻是他隕落所化的諸物之一,又高懸在天際,容易受到他物幹擾,故而衰落得更早一些,反而是煞氣在地中蘊養,更難竭盡。
‘此地樣樣都好……唯獨地煞重而地脈淺,沒有大山,易攻難守,如果不能拿下白海為屏障,必然受製於人,隻是不知……這樣富庶的寶地,今後便宜了誰家之道統。’
她收了目光,一路向前,越過濤濤江水,那一道熟悉的大湖慢慢出現在眼前,讓她眼眶微紅,盡是激動:
‘幾十年未歸了!’
李闕宛乘了風一路入湖,波光粼粼的湖麵上隱約還有自家修士采氣的身影,覺得處處熟悉,卻又處處陌生,叫她心中怦怦直跳,卻又不敢現身,隻往滿是梔子花的仙山上落去。
白金色道衣的真人方才煉了靈資,舉著玉簡思慮,突然察覺到大陣開啟,立刻皺了眉往山間看,可那小路上隻有飄飄如白雪的梔子花,再無他物。
這倒是把李曦明給驚著了,兩指火速一並,六合之光照耀而出,卻見著一道清光如白雪般率先湧現,複又清亮亮地融化了,現出一位女子來。
這女郎是一身素衣,笑靨嬌柔,兩眉如張,雙眸如潸,額心點了一點紅朱,偏偏一身氣焰變化萬千,翻砂作汞,燦爛神通。
李曦明心口一熱,差點翻了丹爐,那張平和中正的麵上有了濃厚的驚喜,撞見她激動的淚眼,又笑又歎,道:
“原是我家『全丹』神通來了!”
李闕宛抿唇點頭,柔聲道:
“不負真人厚愛…隻恨突破慢了,未能在大戰中盡力!”
李闕宛不曾回來時,李曦明念了『衡祝』靈寶又惦記【黜陰】仙訣,心中囫圇吞棗都是想法,可眼看著這晚輩俏生生站在眼前,一身神通變化,一切都被拋之腦後,滿心唯有感慨了,攏了袖子,道:
“你能成就神通,安全回來,叫我心踏實……比什靈寶仙訣都管用!”
女子用力點頭,眼中泛紅之色很快退了,道:
“魏王……”
李曦明知道是郭南杌帶去的消息,稍稍斟酌,道:
“一時不礙事!”
這句話大大緩解了李闕宛的焦慮,她腰肢輕柔下來,李曦明則伸出二指,點了【三候戍玄火】入爐,急匆匆同她往洲上去,李闕宛歎道:
“我方從海上來,鹹湖已經化為廣袤之原,實在是鍾天地之造化,可堪為一宗之根基。”
李曦明足不出戶,倒還沒有聽聞這件事情,略有感慨,唏噓道:
“長奚生前尤患山門、鹹湖之貧乏,終年搬山運嶺,心血無數,仍難登大雅之堂,可惜…可憐,他心心念念的仙宗之根基,立在玄嶽滅亡時!”
李闕宛雖然不知此事,可一路過來,也看了個明白,默不作聲,入了那暗沉的殿,李曦明笑道:
“來,我教你咒語。”
於是掐了術訣,接應天地,李闕宛頗為恭敬地運轉,眼前驟然光明,隻覺得一股濃鬱至極、平衡中正的靈機衝麵而來,吹得她發絲微微飄動,雙眼明亮。
‘日月同輝天地!’
身為『全丹』修士,李闕宛對靈氛的感應尤為敏感,修行之時常常要把控陰陽平衡,熟悉程度還要超過諸位真人,立刻被這股玄妙之感怔在原地:
“陰陽均平……”
李曦明轉頭來看,發覺李闕宛激動起來,麵上甚至有了一絲紅暈,掐訣喃喃道:
“這是……陰陽絕對均平……”
李曦明有了一絲疑色,見著李闕宛急聲道:
“我修行『全丹』無非調控陰陽、鉛汞、水火、牝牡,亦了解過陰陽均平……往往『全丹』修士施展各類秘法、甚至於某類修行,都要從調整陰陽開始,隻有先把陰陽調平了,才能去把握增陰減陽、增水減火等等的多少,從而擬造某種環境,達到種種變化。”
“可以說全丹變化的第一步,七成以上都是調配陰陽!”
“可無論怎調整,都不可能達到這洞天中如同神話般的陰陽絕對平衡!”
她知道洞天中陰陽平衡,卻沒有想過是這種隻存在於想象之中的絕對相等,數次掐訣,又難以置信地鬆手,輕聲道:
“也就是說…在洞天中調配、施法,隻要隨手領一口靈氣來就能跳過外界施展物性變化的第一步,甚至比精心調配過的還要精準無數倍…”
李曦明不通變化,聽得雲霧,隻覺得是好事,心中更有把握:
‘如此一來, 【黜陰法】更有用途了!’
於是含笑點頭,帶著仍沉浸在震撼之中的李闕宛一路向下,到了閣樓之底——魏王正盤膝而坐,靜靜修行。
李闕宛的目光從他滿身的傷痕上劃過,略為心疼地低了頭,恭聲拜道:
“晚輩闕宛,煉成神通『候神殊』!”
盤膝坐在玉台上的男子早已睜開雙眼,暗色的瞳孔盯著李闕宛,麵上有一些笑意,雖然帶動漆黑傷口而顯得猙獰,卻有一份別樣的親切:
“神通如何?”
李闕宛恭聲道:
“『候神殊』,取全丹之孕育道,第一以長生、仙道為重!”
“神通即成性命皆漲,長生延壽,不見殺機,隨著年歲養育,此神通便內藏養受,印證在大道玄妙之上,生出一鉛汞之身,稱為【神屍】。”
“身神通?”
李曦明略微疑惑地問了一句,李闕宛卻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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