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清飛湧而出,底下的青白之氣頃刻震動起來,左右分流,相互對抗,李闕宛再次穩住神通,手中術訣響應:
【闡玄賜璘黜法】!
這一道三玄嫡傳的妙法驟然運轉,在寶鼎之中沸騰不息的青白二氣仿佛找到了什傾瀉口,紛紛顯化而出,支離破碎,一片太陰光輝,不知過了多久,李闕宛終於感受到了鼎中的陰陽傾斜,耳邊響起琉璃般的清脆聲響。
“哢嚓!”
這青白二氣之底淅淅瀝瀝,雨露成溪,轉瞬間如同洪水爆發,月光灼灼,長虹吸水,李闕宛神通法力便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墜落下去,叫這女子麵色一白。
‘不好! ’
她當機立斷,手中已經翻出一枚色彩灼灼的靈丹來。
李曦明替他人煉丹,常有收獲,當年前往西海,替一位於散人煉了【寶心玄鵠丹】…這丹藥本是幫這散人突破的,李曦明聽聞她『候神殊』的妙用,特地送過來。
可此刻神通法力消耗過於劇烈,李闕宛也顧不得太多,當即一枚服下,那道道月露般的水花倒轉而回,在鼎中不斷旋轉,劇烈的神通動蕩讓這玄鼎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響,她靈識急催,那一枚高高懸起的靈寶立刻降下赤光,撒下神妙,將這玄鼎穩住!
過了好一陣,剛才聽見水流漸漸安歇之聲,李闕宛不敢怠慢,取出諸多物什來,或是金沙汞液、或是朱砂寶石,色彩迥異,靈氣卻微不可查,像是些胎息練氣的資糧,最珍貴的也不過是一味築基寶藥。
可這一道道毫不起眼的物什投入鼎中,竟然讓那水花凝結起來,不多時,那鼎中燦燦的水波赫然照了一道明月,緊接著是叮叮當當琉璃落地的聲音。
李闕宛不敢大意,抱著鼎足足溫養了一月有餘,這才歇一口氣,輕敲鼎聲,聽了回音,掐起咒訣,從懷捏出一枚玉片,道:
‘抽鉛添汞,九返已畢,用罷三陰,焉知了畢。
她等了三息,術法未有不祥,將玉片拍向鼎身,連拍了三下,那鼎蓋上的神通便同玉片一起支離破碎,玉粉如雨間,一股清香已撲麵而來,濃烈的靈機波動洶湧而出,卻不斷被洞天中陰陽均平的靈氛平複。
這抹波動如此可怖,哪怕在這等濃鬱化不開的靈機中仍然勢如破竹,從正中的寶鼎中一直衝撞到小院中的窗沿上,引得門扉洞開,一片搖晃,連兩旁的燈柱都微微明滅。
這叫外頭正在閉目修行的李絳遷猛然驚醒,那雙金色眼眸中多了一分憂慮,身影化為滾滾離火,停在窗前,問道:
“如何?”
隻聽著族妹的喜聲:
“兄長…這是好寶物!”
白光燦燦間從中跳出的赫然是那一朵『清』之蓮!
此蓮足有麵盆大小,分有六葉,白如芍藥,尾部有七彩色,一一變化不息,明明是純粹的清凝結的寶物,卻嫩如蔥白,吹彈可破。
李闕宛輕輕接過隻是稍作辨認,那雙姣好的眉眼立刻溢滿了喜意,轉過身來,卻發覺自家長輩也已經從閣間下來,連忙行了禮,道:
“『清』之寶,【五浚蓮華】!”
李曦明眼中異彩連連,答道:
“還真有『清』,還是一道靈物!”
那層喜色的在李闕宛眼中醞釀,旋即而來的是濃重的驚訝:
“我隻在古書中聽聞過,此物…此物竟然…並非生長出的某種靈蓮,而是一道受天地之靈,自發凝聚的靈氣!”
李曦明聽了這一句,皺眉道:
“靈氣而已?”
女子微微一愣,立刻明白過來,笑道:
“太叔公知其一不知其二,靈氣靈資靈物的排序,其實對清是不管用的,這世上的所有清靈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性命相配,平衡無漏!”
“如太陰,太陰月華位格高一些,玄卿月粹靈機濃一點,可對清來說,有多少位格就必然有多少靈機,上至舉世罕見的【五浚蓮華】,下至遍地都是【小清靈氣】,都是一個道理。”
李曦明若有所悟,暗暗點頭,女子則笑道
“那古仙道【服氣養性道】,最早時這氣——指的就是『清』,號稱為諸氣之母,諸玄之師!”
“而這【五浚蓮華】正有此效!五浚在於身、魂、性、命、竅,這一道清服下,皆受浚而生發,漸漸如初!”
李絳遷聽了這一陣,麵色有異,低聲道:
“法身,性命都能修複不說,竟然還有玄之又玄的魂魄?!”
見李闕宛點頭,他心頭大為喜悅,思量了一遍,心中隱約有些異樣,重複道:
“竅?”
李闕宛神色略有複雜道:
“兄長猜得不錯。”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瞬間叫李絳遷的麵色怪異起來,李闕宛也頗有幾分無奈,歎道:
“浚出的這竅…自然是靈竅了!如若凡人服下,雖然四浚無功,第五處卻能得靈竅,如紫金修士般修行!”
雖然自家的符種本身就有為不能修行之人打開修行之道的神妙,可這用處得天獨厚,如今能得賞識的大多都已有靈竅,拋開不談,這還是李家第一次得到這種功效的靈物。
李絳遷並不答他,暗暗去看李曦明,李闕宛隻看了他的眼神,霎時間有了領悟,發覺李曦明已經沉默了許久了,便低眉道:
“真人…”
李曦明麵容多了幾分苦澀,幽幽道:
“天下高修,不乏有凡人的子嗣,有這遺憾的不止我一個,承睦也好…別的誰也罷,當年…我有一位叔父憂鬱而死,再早些…害…”
這位真人目光複雜:
“其實無論是我叔父…還是後來的承睦,家都知道他們暗中在尋找各類能讓凡人也有靈竅的法門,甚至我大父這些年來都在暗暗留意,我家在湖上立這兩百年,找過這東西的人…沒有一萬個也有一千個了。”
“如今雖然找到了…可…”
李曦明幽幽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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