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鎮。
北風如同一頭野獸,橫行在十二月份的遼州大地。天氣還算晴朗,但地上的積雪可以到人的膝蓋。
幾名騎兵回到了軍營,他們將馬帶到了馬廄之後回到了自己的窩棚。
“這鬼天氣真他娘的冷啊。”一個士兵說道,一開口便是陣陣白汽。
百戶鄭仲虎有氣無力地指了指牆角地一個破布袋子:“快,生火造飯。老子要扛不住了。”
士兵們走到屋外去拿柴火了。鄭仲虎一把抓過拿破布袋子,把僅剩的一些小米倒進了鍋內。看著幾乎半鍋都是沙石的午飯,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富貴?你他娘的是不是偷吃軍糧了?怎剩下的小米麵這多沙子和石頭?”
王富貴在屋外喊道:“絕對沒有啊,老鄭。這糧食發下了就是這個樣子。”
鄭仲虎沉默了半響,隨後走出了屋外:“別找柴火了。”
眾人有些奇怪,但還是停了下來。
鄭仲虎憤怒地說道:“我們為朝廷賣命,但天天飯都吃不飽,這是什狗屁道理?”
“呀,老鄭。隔壁的第三千總部都餓死好幾個了,咱們好歹還有些吃的……”王富貴說到一半,目光停留在了鄭仲虎髒兮兮的戰襖上。原來那衣服裂了好大一個口子,棉絮都飄了出來。
“我們已經十年沒有發到軍餉了,每天就靠著老婆的針線活換兩個銅板,這還算什士兵?算什男人?”鄭仲虎壓根沒管自己的破戰襖,越說越生氣。
這大聲的爭執引來了旁邊窩棚的士兵,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
“你趕快別說了。要是被上麵的大人知道了,免不了一頓鞭子。”王富貴想捂住鄭仲虎的嘴,但被後者躲開了。
鄭仲虎抽出了腰刀,大聲吼道:“我說怎了?我說錯了嗎?我今天就去找史將軍說理!”
一個圍觀的士兵勸道:“老鄭,別犯傻。上次鬧餉的全部殺頭了,就你們幾個去討軍餉不就是送命嗎?”
鄭仲虎掃視了一眼眾人,緩緩開口道:“今天老子牽頭,咱們一起去,隻要人多,他們不敢拿我們怎樣!”
中軍大帳。
遼州巡撫吳昶正和高級軍官們吃午飯。桌上菜肴豐盛,有葷有素。
遼東總兵史雲年敬了吳昶一杯酒:“巡撫大人,這次前來,真是幸苦您了。”
吳昶點了點頭,說道:“最近錦衣衛的探子查到烏爾努人可能要南下,還請史將軍小心防備。”
“那是自然。有我在,定然不會讓這些強盜踏進關內一步。”史雲年笑道。
“吃完午飯以後,麻煩召集全軍,本官要巡查一下。”
史雲年正準備問問具體要求,但沒想到衛兵推開了帳門,一股寒氣頓時湧入了室內。
吳昶不禁皺眉,看向了這個不懂事的闖入者:“什事?沒看到本官在和史將軍宴飲嗎?”
“吳巡撫,史將軍,外麵圍了好多人,說是……來討軍餉的。”衛兵有些慌張。
吳昶怒火中燒,和史雲年一起走出了大帳,隻見這冰天雪地之上跪滿了士兵,恐怕有兩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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