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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著手中的匕首,方生的思緒從記憶中抽離了出來。
“沒想到還能找回來。”
這話一語雙關,即是在說失而複得的匕首,也是在說那段被他塵封的記憶。
這些年刻意不去想起,原本以為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結果隻需要一個開關,腦海中呈現的畫麵遠比他預想的要多。
青熒燈輕輕貼著方生的肩膀,知他剛才陷入回想,想起了不開心的事。
“人生中有些事、有些人就是這樣,不知不覺早已刻在心間,融入骨髓,你以為忘記的其實卻是你記得最深的。”
說話間手指跳動著一張紫羅麵衣,仿佛也陷入了回憶之中。
燈火青熒,映著她絕美的容顏,正是桃花。
青熒燈是方生給她新取的名字,有讓她改過自新的意思,也有照映自身引以為戒的意思,還有前世的一句詩詞“青熒燈火不成歡”的意味。
更重要的是,燈,遲早是會滅的。
說到底,方生根本沒有從心接納青熒燈,畢竟作為邪祟,她曾造下的罪孽太重太重。
現在奈何不了她便隻能暫時的接納,以為權宜之計。
方生從高曲回來後沒有與雷家人匯合,而是先來找的青熒燈。
一番審訊似的逼問,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首先就是青熒燈纏著方生的理由,她說自己已經不再是吒婆,而拯救自己的正是方生。
以及,方生是這個世上萬中無一的德身。
所謂德身: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
物得以生謂之德;
德也者,人之所以建生也;
化生萬物之謂德;
天地之大德曰生;
德者,得也;德者,道之舍。
即本源的化身,天命之所歸。
通俗地講,凡人的身體是凡器,能夠容納的東西很有限,修煉爻術也十分緩慢,而且到了一定境界,勢必要突破桎梏,摒棄肉身。
例如芥蒂的地元形態展現,人體是根本無法承受那樣強大的力量的,所以才會撕裂肉身,變化成千奇百怪的物種。
邪祟的身體是名器,一誕生往往就有超強的實力,但又囿於命格本身,往往生來是什樣,滅後也是什樣,難以有所突破。
其中又分有血有肉的實體與無血無肉的虛體。
像是山都木客與吒婆這樣的邪祟就是實體,山都是山魈所變,木客是樹木所變,吒婆是屍體所變。
隻要不是虛體的邪祟,大多數實體邪祟都有芥蒂,都能通過修煉或者其他手段獲得提升。
隻是邪祟的芥蒂正常修煉起來比常人還要緩慢很多,所以想要提升隻能以非常手段。
而德身則是神器,一旦覺醒芥蒂也就意味著覺醒了神器,本身無須修煉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強,修煉後更不止事半功倍。
也就是說,方生什也不用幹,隻需要苟著,他終有一天必登玄冥之境。
而且,方生成為爻客,不必受自身芥蒂反噬,更不會成為種種不可思議的怪物。
:難怪我在經曆山都木客之後,受傷能夠迅速恢複,血液能使雷海洋複活了……
感歎過後,方才才知道自己還使青熒燈長出一具近乎完美的肉身,這件事若非她說出,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看來又是“他”出手了。
生死人肉白骨,不過如此。
青熒燈甘心臣服方生,確切地說是誠服另外一個方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主人似乎藏著另外一副麵孔。”
冷不防,青熒燈冒出一句話來。
方生一愣,“是又如何?”才知自己問得太多,引起了青熒燈的懷疑。
“不如何,反正德身隻有一個,無論主人變成什樣,奴跟定你啦!”
看她倒是無所謂的樣子,方生自然不會主動去揭穿自己。
那個“他”出現的幾率較小,自己如果能以此控製青熒燈,以為臂助,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畢竟自己勢單力薄,要完成覺道的托付,多一個青熒燈這樣的悍手也就多一分把握。
就怕那個“他”再次出現,不知會弄出什蛾子出來。
臉色一變,道:“你既然認定我是你的主人,我問你什你便答什,不能對我有任何質疑,否則就滾!”
青熒燈癟嘴,委屈地點點頭。
然後主動說道:“主人可能還不知道,德身的能力會隨著芥蒂的提升而提升,主人人元境便有如此本事,後麵定會創造出更大的奇跡。”
然而方生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立馬陷入了不安中,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慘了,沒想到上天又給他設置了一個陷阱。
神器固然是好,但若是被人發現……
那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就像一頭肥羊丟到饑餓狼群中,方生實在不敢想象等待他的會是什樣的場麵。
幸好青熒燈說了,目前除了她,知道方生是德身的應該隻有林九道。
林九道便是她曾經的義父,生魂附體薑根,潛伏在老鴉村多年,最後犯下滔天大罪,現在則成了石娃,不知去向。
說起此人,青熒燈又透露了一個關鍵信息。
那就是這個世界之外還存在著許多個世界,而那些世界中又有許多瀕臨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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