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大羅降價，母子夜話【20400月票加更】

    將真靈印記寄托在新世界，是李歡顏高情商的說法。

    翻譯一下就是：想拿到新世界的船票，先把命賣給我。

    掌握了這些真君的真靈印記，就等於掌握了他們的命脈。想什時候捏死他們，就能什時候捏死他們。

    這個要求當然有億點點過分。

    但實際上，在洪荒仙界，鴻鈞也是這幹的。

    鴻鈞也幹了，季長生為什不能幹？

    欺負老實人？

    “這要求是不是有點過分？”

    剛有人開口質疑，水軍頭子九天玄女就憤怒了：“哪過分？這分明是歡顏給我們在送福利。”

    “就是，要是寄托真靈印記就能晉升大羅，我們早就都是大羅了。”

    “鴻鈞手捏著你們的真靈印記，沒見你們反對。少夫人讓你們用真靈印記拿去換晉升大羅的機會，一個個倒是不樂意起來了，真是賤骨頭。”

    “這些蠢貨跪久了，站不起來。”

    “這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福利。”

    “少夫人真把我們當一家人啊。”

    ……

    一眾水軍紛紛發力，讓那些還有異議的真君們立刻閉上了嘴。

    很多真君甚至下意識開始反思：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長生，這搞，就不怕激起這些真君的逆反心理？”女媧娘娘問道。

    她當然看出了水軍操縱的痕跡。

    季長生十分淡定。

    “逆反心理肯定是有的，但能不能被激發出來，要看有沒有外力引導。能自己站出來登高一呼的那種勇氣，大多數真君都沒有。而且，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烏合之眾？”

    女媧娘娘沒想到季長生這看不起這群真君。

    季長生解釋道：“媽，我不是看不起他們，這群真君單拉出來，作為獨立的個體時，都有自己鮮明的個性化特征。但當這群真君聚在一起，且都融入群體後，他們所有的個性都會被這個群體所淹沒，獨立的思想立刻就會被群體的思想所取代。而當一個群體存在時，就必然會有情緒化、無異議、低智商等特征。”

    女媧娘娘若有所思：“這屬於群體心理學？”

    “對。”季長生抬了女媧娘娘一手：“媽，您的學習能力是真強。”

    之前的女媧娘娘不太可能關注這些對她來說沒什用的心理研究。

    但現在女媧娘娘也開始虛心學習。

    隻要一學習，立刻就有進步。

    季長生繼續道：“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認同，個體願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備感安全的歸屬感，所以我才稱呼他們為烏合之眾。”

    女媧娘娘感受著這群真君的表現，緩緩開始點頭：“這個總結還是有道理的，不過還是這群真君的檔次太低。你如果把通天拉來，祂就絕對不會盲從。”

    季長生想到通天教主的表現，對女媧娘娘愈發佩服：“媽，您是會舉例的。通天這種頭鐵娃，確實不算烏合之眾，祂屬於奇葩。”

    能曆經風雨，初心不改，也是一種能力。

    通天教主的心態，就注定了祂不會被PUA，這些真君根本不能望其項背。

    季長生都沒有通天教主那強悍的心態。

    見氣氛已經烘托的差不多了，李歡顏再次開口把控局勢，以免真的讓真君們大規模逆反。

    “諸位稍安勿躁，慢慢聽我講。真靈印記看似珍貴，其實對於你們來說一文不值，對於我和長生來說也一文不值。別急著反駁，你們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你們真的以為，你們的真靈印記現如今在你們手中嗎？”

    真君們開始思考。

    真靈印記，就等於他們的靈魂本源，看起來當然是在他們自己手中。

    但實際上，隻要他們在盤古宇宙，就掌握在盤古宇宙掌控者的手中。

    李歡顏將表麵上的溫情戳破，讓這些真君們開始直麵現實：

    “承認吧，諸君，你們的真靈印記從來都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道祖。隻要道祖想，隨時都有可能殺死你們。

    “當然，假如諸君將真靈印記寄托在新世界當中，那屬於女媧娘娘的新世界自然會承載大家的真靈。如此一來，大家的生死也都在女媧娘娘的一念之間。

    “我是不會欺騙大家的，也不會故意偽裝。真相是什，我就告訴大家什，絕對不會自欺欺人。”

    李歡顏沒有避諱這個現實。

    不能真把這些真君強者當傻子。

    她隻是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與利益關係清晰的摘了出來：

    “同樣是將真靈印記交給對方，道祖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不會給大家絲毫補償，而長生會給大家晉升大羅的機會。到底是誰更有誠意，相信大家都能判斷出來。而女媧娘娘和道祖到底誰更仁慈，相信大家內心也都有答案。”

    真君們需要時間判斷。

    還沒等他們徹底想清楚，九天玄女再次開口詢問：“歡顏，你和長生要我們的真靈印記做什？”

    李歡顏糾正道：“不是我們要大家的真靈印記，而是我們要和大家做一家人。做了一家人，才有家人之間的福利共享。而想要成為一家人，當然需要大家繳納一下投名狀。事實上，我也好，長生也好，包括女媧娘娘，對於大家的真靈印記都不感興趣。大家從前如何，以後還是如何。”

    這話不全是忽悠的。

    正常情況下，他們確實不會對這些真君們如何。

    但要是他們自身難保了，這些打工仔們當然也會失業。

    而且還會跟著他們一起陪葬。

    這會倒逼這些真君和他們深度利益綁定，而且必須要給他們賣命。

    鴻鈞就是這幹的。

    季長生當然要虛心學習。

    隻不過這些事情太過現實。

    李歡顏很有情商的將其隱藏了下來。

    九天玄女要的也不是真實的結果，而是一個能說的過去的答案。

    “那你們能得到什？”九天玄女繼續問道：“按歡顏你的說法，你和長生好像也沒有好處。”

    李歡顏誠懇道：“我們能得到大家的友誼。”

    一眾真君：“……”

    這是真不把他們當人看啊，純粹是忽悠傻子。

    李歡顏也看出了真君們的不信。

    內心感慨了一聲，要是這些真君人均楊嬋就好了。

    隨後她開始吐露十分之一的真心：“除此之外，還可以和大家結成命運共同體，從此同呼吸，共命運。以後誰對我們出手，就等於侵犯大家的共同利益，家人們共誅之。”

    九天玄女“恍然”：“原來如此，歡顏你這解釋，我就明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我九天玄女第一個答應。”

    九天玄女“托”的成分過於明顯。

    除了楊嬋這樣的看不出來，其他真君基本都能看出來。

    所以其他真君並沒有立刻響應。

    他們還在抉擇。

    但楊嬋再一次展示了她舉世無雙的單純：“我也答應，少夫人，你人實在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加入你的粉絲團，拿到第一手福利。”

    這一聽就沒少看直播。

    李歡顏再次驚了，看向楊戩。

    楊戩猶豫了一下。

    但看著陷入狂喜的三妹，他再次效仿舅舅忍了一手。

    楊戩現在也看明白了，三妹的智商是沒救的。

    而正如舅舅所言，季長生他們根本就不會動楊嬋。

    更別說殺楊嬋了。

    楊嬋活著，他才有弱點。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季長生他們幫三妹進步。

    楊嬋雖然智商不行，但修煉天賦著實不差，現在也已經是真君境後期強者。

    楊戩已經幫不上忙了。

    包括昊天，也已經幫不上忙了。

    但季長生可以。

    為了三妹的未來。

    為了三妹口中，那個和自己幸福有關的未來……

    楊戩決定保留自己和季黨合作的關係。

    多個朋友多條路。

    年紀輕輕的，不能提前把路都堵死。

    見楊戩沒有阻止楊嬋，終於有真君心動了。

    九天玄女可能是托，楊戩楊嬋也可能是托。

    但李歡顏如果能請動他們當托，就說明這個項目可以參與了。

    他們不值得李歡顏布這大局來騙。

    不過心動歸心動，畢竟是涉及到身家性命的大事，真君們沒有那著急。

    玉鼎真人起身問道：“少夫人，我有一事不解。”

    不少真君看到玉鼎真人起身，全都打起了精神。

    李歡顏也神情一肅。

    玉鼎真人是楊戩的恩師，元始天王座下十二親傳弟子之一。

    在玉虛十二仙當中，玉鼎真人能躋身上四仙。

    資曆和實力都是有的。

    而且並不是李歡顏安排的托。

    以玉鼎真人的咖位，即便是觀音菩薩開口，也很難說服他當傀儡。

    畢竟玉鼎真人下有個大羅弟子，上有個聖人老師，這背景擺出來，就很有說服力。

    李歡顏嚴陣以待。

    “真人請講。”

    玉鼎真人是個劍修，做人和用劍一樣直接且有鋒芒，他直言問道：“我們將真靈印記從洪荒仙界轉移到新世界，對我們的實力毫無影響？”

    “毫無影響。”李歡顏回答的毫不猶豫：“甚至由於新世界的承載力不足，真君境暫時是最巔峰的實力。在新世界，諸君的地位會更高。”

    這都是真的。

    但李歡顏沒說的就是要幫忙開荒。

    新世界開荒，要麵對的不僅是對手，還有未知的大自然。

    世界本身的偉力，才是對開荒者來說最危險的事情。

    玉鼎真人猜到了開荒，玉虛十二仙的輩份都比較古老，他們還記得當初那個蠻荒年代。

    不過對於那個年代，玉虛十二仙也遠比現在的後來者要適應。

    讓他們回去重新經曆一遍，至少玉鼎真人這個被卡在大羅門前的劍修是不反對的。

    因為他知道這其中真的有可能蘊含著更進一步的契機。

    他擔心的是其他方麵。

    “我們雖然不是大羅，但在洪荒仙界也算不上籍籍無名。若是有大規模的真君離開洪荒仙界，哪怕是道祖，也會關注下來的。若道祖降下雷霆之怒，我等何以自處？”

    玉鼎真人說中了一眾真君最擔心的事情。

    雖然說法不責眾。

    但道祖一怒，宇宙變色。

    他們誰都怕鴻鈞降罪。

    對此，李歡顏也早有準備。

    “真人大可放心，道祖馬上就分身乏術了。”

    “因為盤古複活？”

    獅駝嶺一戰，“大鵬金翅雕”打的轟轟烈烈，最後還引發了聖人下場，這件事情想不鬧大都不行。

    盤古複活的消息倒是沒有大規模傳開，鴻鈞有意控製了傳播範圍，以免引起大規模的恐慌，但玉鼎真人不是一般人。

    作為聖人門下，玉鼎真人的消息遠比一般人要靈通，所以他倒是接受了李歡顏的解釋。

    玉鼎真人沒想到，這次他誤解了李歡顏的意思。

    李歡顏解釋道：“除了盤古之外，長生也馬上要成聖了。”

    媧皇宮再次嘩然。

    而玉鼎真人的眼神中開始出現茫然。

    不隻是玉鼎真人。

    就算是楊戩，眼神都開始茫然。

    這是什東西啊？

    不是剛大羅嗎？

    怎就突然成聖了？

    都不帶歇一歇的？

    當年的六聖，也沒有這快的速度啊。

    “我知道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但長生確實是一個創造奇跡的人。諸位如果不信，可以先簽一個契約書。等長生成聖，洪荒仙界紛爭再起後，大家再進入新世界避險。”

    李歡顏高情商的將給他們開荒說成了去新世界避險。

    同時把時間敲定在季長生成聖之後，打消了一眾真君的後顧之憂。

    如果季長生成聖，那鴻鈞確實顧不上關心他們了。

    這點自知之明，真君們還是有的。

    玉鼎真人自然更有。

    他雖然不理解季長生為什能進步這快，但李歡顏的誠意他感受到了，季長生的實力和底氣，他也感受到了。

    “若長生大帝真的成聖，我沒有意見。”

    玉鼎真人果斷做出了決定。

    “師尊一向與長生大帝交好，我為玉虛傳人，自然要加深彼此之間的合作。”

    “歡迎真人加入新世界，成為我們的家人。”

    李歡顏笑的很真誠。

    有玉鼎真人做榜樣，其他真君強者也開始紛紛響應。

    “算我一個。”

    “老夫也想看一看新世界的風景。”

    “大羅不大羅，某倒是不在意，主要是想和大家當家人。”

    “巧了，我也是。”

    ……

    真君們並非不知道，此時是在站隊。

    站隊是大事。

    也可以說，是最危險的事。

    而且新世界絕對沒有李歡顏說的那簡單。

    背後也一定會有其他的危險。

    真君強者的平均智商，比帶貨主播直播間家人們的平均智商，還是要高好幾倍的。

    但是沒有用。

    因為家人們想占便宜，真君們也想占便宜。

    本質上，他們沒有區別。

    甚至，真君們的欲望更加強烈。

    他們實在是太想進步了。

    為此，哪怕冒一些風險，他們也完全能夠接受。

    上當受騙的從來都不止是蠢貨，有些時候聰明人被騙的更多。

    比如那些在股市傾家蕩產的股民，有錢的散戶不在少數。能賺那多錢，就不能說他們傻。

    但他們還是前赴後繼的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拿去幫忙接盤。

    貪欲，是控製不了的。

    真君，也一樣。

    看著媧皇宮內前赴後繼搶著“送命”的真君們，女媧娘娘的眼神明顯出現了歲月的痕跡。

    “一模一樣，循環往複。”

    “啊？”季長生沒聽明白：“媽，您在感慨什？”

    “當年妖族天庭成立後，也是類似的場景。包括巫妖大戰，每一次，我都能看到類似的場景。洪荒仙界，還真是沒有新鮮事。”

    女媧娘娘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感慨：“哪怕他們當中，明明很多強者也算的上驚才絕豔。但每一次到最後，基本都是戰火飄零。所有的智慧與經驗，在歲月長河麵前，似乎都不值一提，總是會重複的輪回。目前為止，沒有例外。”

    季長生還年輕，在這方麵當然沒有女媧娘娘的感慨萬千，他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隻覺得理所當然。

    “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所有有智慧的生靈，唯一能從曆史中吸取的教訓就是，從來都不會從曆史中吸取教訓，這可不是人族的專利。”

    “我知道，但你還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看多了類似的事情，就會明白我現在的感受。”

    “我從曆史上看到的類似的事情也不少，後土早就把這種經驗總結出來了，我隻要學以致用就行——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不得不說，在這方麵，後土娘娘的輪回之道確實得天獨厚。”

    要是論對失敗的經驗總結，後土敢認第二，誰都不敢認第一。

    可惜。

    後土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就已經說明了：

    哪怕她了解了前人所有失敗的原因，依舊規避不了接下來要出現的失敗。

    這似乎是曆史的必然。

    “截止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出誰能跳出這種輪回。藍星作為後土輪回之道的試驗田，被後土模擬了那多次，也沒能跳出曆史規律。我離開之前，S3也開始蠢蠢欲動了。在一個人類生產力明顯溢出的世界，依舊存在著廣泛的貧窮。哪怕主導者同為人族，內部矛盾依舊能激化到世界大戰的層次——媽，這種事情沒有例外的。”

    所以哪怕同為人族，季長生殺起人來也毫不手軟。

    指望同一個種族能團結一心去對抗外敵，是他小時候才會幻想的事情。

    長大後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哪有什同一種族。

    你把人家當人，人家把你當人嗎？

    人族也好，妖族也罷，包括其他種族，都隻有食肉者和被食者。

    恢弘的史詩永遠存在，但最後也永遠是一地雞毛。

    所以季長生幹脆直接跳過開頭。

    也跳過中間。

    速通個結局就完事了。

    恢弘的史詩，留給三皇五帝這樣的大人物去創造。

    他不追求那些注定會被破壞和變質的東西。

    他追求成為六聖、盤古、鴻鈞這樣的存在。

    把實力交給自己，至少不虧待自己。

    “長生，未來的女媧宇宙，能跳出這種輪回嗎？”女媧娘娘問道。

    季長生攤手：“媽，您真是太為難我了。反正目前，我肯定是覺得不能。我見過無數的聰明人，因為一些看上去特別愚蠢的錯誤，導致一個國家萬劫不複。我從來都不懷疑他們的智商和能力，所以隻能認為這是曆史發展的必然。”

    “新世界，新開始，你以後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