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浪子充軍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笑醉塵樓 本章:第三章 浪子充軍

    歐陽清騎上馬,緩緩地在北京城內大街行走。深夜的街上,行人絕跡,冷靜得如廢墟。隻聽得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犬吠聲,以及他的馬蹄,在青石板路麵“的的…”有節奏的聲音。



    他剛走一段路,就發覺情況有異。背後有人騎馬眼蹤,相距四、五丈遠,尾隨緊跟不舍



    歐陽清闖蕩江湖,被人跟蹤不是件新鮮事。不過,他要查出來,對方為什要盯梢?



    他騎馬不去客棧,走向冷僻的街道,後邊的人仍是跟著。歐陽清心生一計,進入一條胡同,停馬不再前進,這是肯定對方是否盯梢的最好方法。如果剛巧同路,對方會繼續前行,一去不回,若是眼蹤,那走了之後,又會再出現的。



    那個騎馬的人漸近,緩緩的過去了。但他沒有一去不返,隻是在胡同口不遠處下馬,牽著馬匹走回來,對站在胡同內的歐陽清招招手。



    江南浪子愕然皺眉,這人似曾相識。不過胡同口沒有燈光,看不清楚他是誰。於是他也挽著馬走出胡同,和他相見,看清了跟蹤的人。



    “咦!是你……”他詫異的說。



    “嗯……”那人微笑著說。“我已等你很久了,咱們談談吧!



    “好呀,好久沒有見麵啦!何不和我上客棧去,在我房內叫一壺酒,四碟菜,吃個宵夜?“



    那人搖搖頭道:“謝謝!你是明白的,我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露臉,不去客找了。”



    “噢……對了,那我們到城腳下去聊吧!那邊沒有人,十分冷清,絕不會有人看見。”



    他們騎著馬,挑選一段荒涼無人的城牆邊,站定了悄悄地對談。在幽暗的上弦月光下,歐陽清打量眼前這位朋友,一個模樣平凡的人,微胖,二十七、八歲年紀,留著一點兒胡髭,穿一套樸實的藍布大掛,象個孳孳為利的小商人。但它絕不是普通的小本經紀人,而是從日本留學回國的青年學生,為了避免官府的狗腿子注意,裝了一根假辮子,扮作小商人模樣,混進了京城。



    他名叫陳武,年紀比歐陽清略小,但是歐陽清十分敬佩他。三年前,歐陽清到日本去遊玩,偶然在東京中國留學生會館中聽演說,陳武站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向聽眾講話,激烈批評清政府的腐化,屈膝於洋人勢力下,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割地賠款,快將國家命脈葬送了。因此留學生們提倡草命,推翻



    專製的愛新覺羅皇朝,取消帝製,建立民主共和國,認為這才能救中國,不被列強瓜分淪亡。



    陳武的演說得到在場聽眾熱烈的掌聲,激揚起高昂的革命情緒。歐陽清深為感動,覺得他的話說得很對,清皇朝已無可救藥,必須把它推翻,中國才有希望。



    這是中國留日學生的聚會,革命黨人在這兒宣傳演說,駐在東京的清大使得到密報,立即照會東京的日本警察廳,請他們赴留學生會館捕捉“亂黨”。於是在革命演說最高潮的時候,



    大批日本警察擁入會場,逮捕中國的“亂黨”份子,和留學生們發生衝突。日本警察用警棍亂打人,凡是反抗者都被捉起來,並被驅逐出日本國境,甚至交給公使館押送回國。



    陳武是提倡革命的留學生領袖,也是日本警察捕捉的目標之一。公使館出了重賞,誌在必得這個對清皇朝“大逆不道”的“亂黨”,準備送回去殺頭。



    陳武不畏日本警察,挺身而出向他們交涉,不該幹涉中國留學生的集會,用警棍亂打人和任意的捕捉學生,這是不合法的。但如狼似虎的日本警察,早給清公使館賄賂買通,哪肯聽他的理論,狂怒的大罵“馬鹿野郎”,用警棍猛擊陳武,用手銬銬他!



    冷眼旁觀的歐陽清,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一箭步上前,石破天驚的猛吼:



    “東洋鬼子,不得欺侮中國人!“



    他雙手齊發,左右出招,對準了日本警察大展拳腳,出招快如閃電,狠狠的怒擊對方。這些日本警察雖受過空手道和柔道的訓練,但哪是歐陽清的中國功夫的敵手,隻有挨揍的份



    兒,亳無招架之力。被打得呱呱慘叫,紛紛跌倒地上,或是逃出會場。



    歐陽清勇不可當,一個人就把日本警察揍得頭破血流,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但他知道這是暫時的勝利,將會引來更多的日本警察,攜來西洋武器對抗,那就不是他一個人抵擋得了。現在趁他們敗退之時,必須見機撤退,使事態不再擴大。



    歐陽清拉著陳武等人,由他領頭衝出會場,在一片混亂當中,他們很順利的全部走脫,一個也沒有給日本人捉去,粉碎了清公使館押送“亂黨”學生回國治罪的陰謀。



    這回歐陽清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使和他陳武等革命黨人相識,成了要好的朋友。陳武見他同情革命黨,是個血性男兒,勸歐陽清加入革命黨,一同完成中國革命,建立中華民國的偉大事業,可是歐陽清婉謝了。他說



    “我讚成革命,打倒清帝國。你們的主張和理想,我完全同意,且對各位致最崇高的敬意!可是,我隻是個四海飄蕩的浪子,實在配不上做革命黨人!還是讓我做革命黨的朋友吧!



    以後你們隻要需要我,用得到我,盡管通知我,由我盡心盡力去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歐陽清的話說得真誠坦白,陳武就不再勸他加入革命黨,他們之間成了肝膽相照的朋友。在東京分手後,歐陽清回國,陳武忙著革命工作,到處奔波演說,宣傳革命,喊醒民眾起來



    參加革命行動。兩人就此斷絕了音訊、,已有很久了。



    今晚他們又在京城內相見,絕不是偶然的。歐陽清和他躲在城牆的陰影中,用輕得隻有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悄消談話。江南浪子問:



    “這些年來,陳兄,你在幹什?“



    “工作!一直沒有停止過我的工作!我們要加緊努力,加速的完成事業”陳武回答。這不用說明的,他所說的工作和事業是指什,歐陽清心中明白。



    “唔,那冒險的到京城來,和我見麵,也是你的工作?”



    “……”陳武微笑點頭。“我們的消息很靈通,這兒的事情都知道。玉格格和安親王請你到京來,托你辦事,我們有內線,早把消息傳出來了。我工作很忙,但得到這消息,一定要親自到京走一趟,和你見麵。”



    歐陽清相信他的話,知道近年來革命勢力發展迅速,全國人民漸漸醒悟過來,認為推翻清朝成立民國,是救中國的唯一途徑,因此各地都有同情革命的人和秘密參加革命黨的青年。他們把京內幕消息透給組織,這是合情理的事。



    “但是,這太危險了!你的腦袋很值錢呀!九門提督肯付一萬兩銀子購買呢!何必為了見我,冒這大的險呢?”歐陽清說:“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才要你親自出馬,不怕抓去殺頭!”



    陳武點頭,他毫不懼怕的輕鬆徽笑道



    “咱們革命黨人,出生入死,為了實現理想,早把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冒險上京城一趟,有什好擔心的?而且我的化裝很巧妙,狗腿子認不出來。歐陽兄正如你所猜測的,見你是有件極重要的事,要請你這位革命之友出力相助。”



    “好極了,我很喜歡替你們工作,完全義務,算做我對國家民族的一點小小的奉獻。”歐陽清頓了一頓,又道:“剛オ幸好我推掉了一個升官發財的好差使,才有時間為你們工作。



    陳武搖頭,輕聲道:“不要推掉它。”



    歐陽清愕然:“你全知道?安親王托我幹的事?”



    “……°他點頭道:“知道得比你還要詳細!”



    “我不喜歡文裕這老頭子,認為他的兒子死有餘辜!為什要我蹚混水?幹這發臭的差使?”



    “你是個有正義感的大丈夫,但我們為了國家民族的前途,委屈了你,請你蹚這混水,不嫌惡臭的去幹!“



    “死了一個人人痛恨、惡名昭彰的清貴族,有關國民族的前途?這恐怕太瞧得起他了”



    陳武隻是微笑,他明白歐陽清厭惡的心情,道:



    “歐陽兄,我不是瞧得起這個人,事實上和你一樣的討厭。



    可是,在革命尚未成功之前,這些清貴族對國家命脈,有重大的關係,就不得不重視他們!安親王請你偵查謀害壽德貝勒的凶手,我雖沒有聽到你們的談話,但我可猜想到大概。你要做這工作,因為這件命案太重要了,非得查個明白不可!”



    歐陽清如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急問:



    “陳兄,你說的我還是不明白,壽德貝勒之死,有什重要?“



    “安親王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兒子死在什地方?“



    “這……真奇怪,他吞吞吐吐的先不肯說出來,後來我追問緊了,且要求我去調查,才說出來,是死在黑水屯,那是關外很荒涼的一個充軍囚犯住的鬼地方。我真不明白,貝勤在佳木斯打獵,怎會去遙遠的黑水屯,又莫名其妙的死亡,真是神秘莫測。”



    陳武冷笑的問:“你知道黑水屯在什地方?黑龍江的對岸,又是什地方?”



    “這……我沒有去過怎知道!“



    “嘿!對岸不遠即是俄羅斯國境的伯力!西伯利亞鐵路正經過這地方,是個形勢險要的軍堡!”



    “呀……”歐陽清給點醒了,暗自吃驚,知道情況不簡單。



    輕聲問,“難道……這神秘的命案,牽涉到國家的重大機密?



    陳武表情沉痛,憂鬱地道:



    “我們有這預感,但不能確定是否涉及國家重大機密。因為這種內幕隻有很少的人知道,探聽很因難。但是如從國際形勢觀察,不難猜測到一二。“



    陳武好象老師,向歐陽清解釋國際情況,滔滔地道:



    “關外的東北地方,是滿人的發樣地。自從多爾袞率清兵入關,亡明之後,二百多年來的清皇朝,一直把這塊廣大富庶的土地,視為禁地,不準關內漢人前去移民墾荒,怕破壞了祖宗發跡地的風水!以致大好山河,人口稀少,滿目荒涼。



    可是近數十年來,情況改變,位於歐洲北方的俄羅斯帝國,越過了烏拉爾山脈,向西伯利亞探險,來到滿蒙北部的地方。一路修鐵路,造軍營,派兵駐守,占領土地,向東方開發,直到日本海的韃靼海峽,把整個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占據了。



    這自然和清皇朝發生疆土糾紛,清政府和他們訂了數次條約,結果都是咱們大吃虧,把黑龍江以北、烏蘇江以東、大興安嶺、小興安嶺,一大片土地,在劃界時送給了俄羅斯。使



    他們的勢力一步步的入侵清皇朝的禁地,野心畢露,想占關外的沃土,並吞入帝俄版圖。



    當北極熊張牙舞爪,想侵占關外,把東北劃入他的勢力範圍內時,東鄰日本經明治維新,改革自強,國勢一天天的強壯,他們是國小人多,向外拓展,侵略的目標落在咱們的頭上!甲午中日之戰,清兵大敗,割地賠款求和,琉球、台灣、朝鮮都送給了日本帝國。而他們仍是貪心不足,想蠶食中國,陰謀染指東北的土地。



    俄羅斯和日本都窺伺東北,把它當做奪取的獵物。雙方勢力在關外直接衝突,劍拔弩張,可能將發生一場大戰。昏庸顢頂的清皇朝這時如夢方醒,祖宗的發祥地將不保了,便急急的開放禁地,鼓勵山東和直隸兩省的人民,移民到關外墾荒,充實邊境。可是顯得晚了,北極熊和矮東洋虎視眈眈,隨時會動手侵占。



    給列強侵略弄得焦頭爛額,窮於應付的當朝清官僚,想出了“以夷製夷”的奇計。不知自己振作,發憤圖強,而荒唐的想利用俄羅斯抵擋日本,又想以日本壓製餓羅斯,在兩大國際勢力的矛盾中,冀圖幸存。



    於是在北京城內出現了親俄派和親日派,各自倡議聯俄製日,或是聯日製俄。這些無恥的官員,秘密活動,勾結俄羅斯和日本,出賣國家利益,夢想挾洋人的威勢,使清皇朝苟延殘喘,且擴張自己的勢力,謀取私利。因為向外借款或是興造鐵路,購買機器軍火,都有極大的回傭可得。



    其實他們的舉動是引狼入室,把國家利益奉送外人,使人民陷於萬劫不複的災難中,且更加速了清皇朝的崩潰。這些大臣們自以為聰明透頂,其實是糊塗到極點!國家必須自強自救,哪可依靠外人?



    唉!這是請將亡的氣數,不足惋惜!我們是不想把中國國土,作為清覆亡的陪葬,所以密切注意著他們的行動,希望有所補救。



    歐陽清聽了陳武的國際情勢分析,氣憤填胸的道:



    “不管親餓派,還是親日派,都是洋人的走狗!賣國賊!唉!



    恨不得一刀把他們殺盡」不過,陳兄,我仍是不明白,壽德貝勒之死,到底和這國際情勢,有什關係呢?”



    陳武想了一想,道:“目前還不曉得有什關係,但偵查下去必然會找出蛛絲馬跡。所以,我要你去關外,代安親王調查命案,把內幕揭開來!



    “唔,我明白了!”歐陽清點點頭。又問:“安親王是親日派?還是親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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