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得意滿的陪審員們很快就清閑下來了，他們沒有更多的罪人可以審判——洛莉婭顯然在限製清算的無限擴大，她一開始承諾要所有人做出反思，但這項計劃意外地龐大又難以實施……還需要很長時間，人們才能平靜地坐下來好好談論過去的事情。

    至少他們得到了一個好的開始，今後也將繼續為新的秩序效力，現在就暫時收起驕傲的徽章，回歸到本職工作中好了。

    他們清閑下來，有人卻更忙了，在密集的重組和調配之後，持續很久的軍事戒嚴總算解除了，在沒有工作的時候，所有人都能在許可的範圍內自由活動——修道院畢竟是座要塞，而血色十字軍是群職業軍人，手捧權杖幹預一切事物的教士銷聲匿跡之後，新任或留任的各級軍官們便終於有了些自主權，也終於有餘力去擔心威脅了。

    拜長久的混亂和清洗所賜，人們發現至少有一半的人不見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被瘋狂的雷諾清洗了，少數死於戰鬥和不能細想的原因。

    自由的範圍擴大了，人們現在能吃上傳送門另一頭運來的飽滿的糧食，每個人都喜歡餐後的水果和越來越豐富的肉類，僅僅這一條，很多人就願意擁護新的指揮官，更別提他們還破天荒地得到了薪資——雖然暫時不知道該怎花錢，但那些從門另一邊來的戰士正用實際行動教導他們——軍官對士兵間通過金錢進行的私下物資買賣……比如省下來的水果和精致的小盒子的烈酒之類的交易裝作看不到，個別不要臉的還會去蹭上一杯。

    除了終日被關在囚牢，偶爾被放出來進行訓練的贖罪團之外，似乎每個人都對新的生活感到滿意……除了新任的指揮官。

    洛莉婭沒有搬家，依然和朋友住在原來的地方，隻是如今她幾乎沒空來一次夜色下的散步了。她的桌上堆滿文件和報告，多數是些小事情，但也有急待處理的難題……可以給予毫無保留信任的人太少了。其中大部分還都是滿腦子肌肉的家夥。

    安妮願意為她分擔一部分細節上的管理工作，但始終拒絕更多——關於決策和軍事計劃。她說這是為了保證友誼的純粹。

    克萊門特可以管理好士兵，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忠誠的拉格尼斯終日忙於從她的‘眷族’中挑選新的間諜……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防備又一次叛亂以及遮掩一些特別的秘密……那些在夜晚到處晃蕩的饑餓的紅眼睛的人。

    審判雷諾的殘黨用掉了洛莉婭之前大部分的時間，她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微妙的位置上——既不能放過太壞的家夥又不能牽涉到那些稍有瑕疵的人。

    最新的統計顯示，不算回防雪漫的士兵，內鬥之後的修道院隻剩下一千人了——比起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還不如，再加上混亂導致的防線收縮，被遺忘者蠢蠢欲動起來。就在昨天，斥候發現一隊幽暗城來的偵查部隊都抵達距離修道院不遠的山穀了。

    小粉毛用額頭撞著桌子，她總有做不完的事，在雷諾的恐怖統治終結之後，甚至連新晉的吸血鬼們都成了她的麻煩，他們中少數幾個被突如其來的力量迷惑了——開始肆無忌憚地襲擊普通人，經由她自己的雙手，她抓住了這些用她的血造出來的怪物。

    克萊門特原來的手下，那些最初被她感染的人們現在都忙於整肅壯大了的吸血鬼隊伍，教導他們正確的教條和隱匿自己行動的方法……沒人有空幫洛莉婭分擔工作。

    看了看萎靡不振、抱著一個碎裂小花盆縮在牆角哼哼唧唧的受美。洛莉婭更心煩了，她又用腦袋撞桌子，然而也沒撞出什好想法來。隻得吭哧吭哧地發出聲音來稍微緩解壓力，接著又翻開新的報告。

    “大小姐？”

    克萊門特坐在洛莉婭的對麵，她尷尬地出聲提示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