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一個小巷子藏著一個小公館，天色漸晚，路上人煙已稀，老包正朝著公館走去，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冀，就連沉重的步伐都變的輕快了幾分。

    廚師胡大正蹲在公館門口抽著美麗牌香煙，一邊拿著報紙，時不時歎息一聲，時不時大笑，也不知是看到了什。

    “胡大，胡大吃了沒？”

    老包一手揣著包東西，一手緊攥著棉袍，一路小跑的樣子別提多滑稽了。

    “早就吃過了，咋啦老包是有什事嗎？你這晚來找我。”

    胡大放下報紙，又拿起美麗牌煙盒從中抽出一根，劃上根火柴，點上再次吞雲吐霧起來。

    老包被煙嗆得咳嗽好幾聲，這才回話說道：

    “這不是我們家包國維要上省那個洋學堂了嗎，秦老爺之前就說好情了，我尋思著馬上就要開學了，讓包國維吃點好的，這不弄了點臘腸和臘肉，讓你幫忙做碗燴飯，聽說那些洋人都愛吃點這種葷腥中帶點湯湯水水的。”

    “我這不是想著我又弄不來，所以來找你弄一下。”

    “順便再弄碗雞蛋湯，給包國維補補腦，聽說洋學堂可廢腦了。”

    老包一提起自己兒子，別提多驕傲了，還幾次強調洋學堂，說完眼神緊緊的鎖在胡大身上，就想聽聽胡大怎說。

    畢竟自己兒子可是上洋學堂的人。

    而胡大也是個精明人，一聽就知道怎回事，胖胖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嘴上緩慢的說著：“這洋學堂啊，跟咱們國內的私塾就是不一樣滴，我看啊，你們家包國維以後出來就是要當大官的人，就像那個高科長一樣。”

    “老包哎，你以後可就是包老爺咯！”

    聽著胡大的恭維，老包心像吃了蜜一樣，高興極了，微笑著將手中的包遞了過去，說道：“胡大，先做吧，我們家國維還餓著肚子等我呢。”

    “哎，等你家國維出息了，你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啊。”

    胡大不緊不慢的說道，聲音中滿是羨慕，他一個廚師能攢下錢買下這大的公館，自然是個人精，當然知道人家喜歡聽什。

    聽到這話，老包的心更加飄飄然了，心中更是下定決心，再苦幾年隻要等包國維當了大官。

    自己也要買一個跟秦老爺一樣大的宅子，而且還要在府上招幾十個丫鬟夥計，還要他們每天人不亮就喊自己：“包老爺，該用早膳了。”

    那樣子別提有多美了。

    老包開始盤算起接下來的開銷，他一個月可以賺7塊，包國維一年學費是52塊，自己這多年一共攢了104塊4毛6分，一共隻夠兩年的學費，自己偶爾再接點私活。

    實在不行再找朋友們借一點嘛……隻要包國維能從洋學堂念出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馬上過年還有幾塊錢的賞錢，老包頓時舒服多了。

    老包一想到包國維以後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不知不覺間又想到他那五歲死的娘，眼睛猶如被風迷了眼，微紅的眼眶也不知在想些什……

    “老包，快些端去吧。”

    “哎，哎，謝謝你啊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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