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王寺正殿。
過去數百年間,一直作為十三家議事之地的殿堂,如今已被梅氏的私兵封鎖起來。
老夫人要與素未謀麵的嫡孫女談心,誰也不能入內打擾。
妙清身為白雲庵一方的代表,倒是被老夫人邀請同進殿內,隻是自己婉拒了。
而柳思思,貴為老夫人的侄孫女,蓮城十三家之一雲錦柳氏的家主。
竟然也被衛兵客客氣氣地拒之門外。
沈澄注意到,柳思思的麵色當時便僵了一僵。
隻是當了十年全州第一花魁的女子,情商自然是妖孽級別的。
她好快便臉色如常地笑了一笑,轉向沈澄道:
“沈兄,有興趣到敝府逛一圈嗎?”
“妾身家雖然算不得上是怎了得的豪門,好歹還是有一兩座靈氣充足的靈池的。”
“先天武夫身在其中,無論是體魄還是精神,也會得到不錯的修養。”
沈澄微微一笑:
“柳道友,你沒注意到我的親隨們都不在了嗎?”
“在進城的一瞬間,老夫人就讓人安排他們到梅氏的別宅中暫住。”
“種種奢華享樂,自然決不會少,也算得上盡了接待外使的禮節。”
“可這也同時是在提醒著我,別要由著性子到處亂跑。”
“不然,要是我莫名死在了城中的某條小巷,可是連報訊的人手也不會有呢。”
柳思思似是全沒聽出他言語中的戒備之意,抿唇一笑道:
“沈兄真喜歡開玩笑,以你的身份實力,蓮城有誰敢殺你?”
沈澄笑了:
“不瞞你說,我心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隻是,每次想起上一個到處大喊著誰敢殺我,一眨眼便被宰掉了的倒黴蛋……”
“我就會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小命還是很寶貴的。”
柳思思笑容不變,施了一禮,告辭離去。
沈澄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於長廊末端,眼渾沒一點笑意。
忽聽身後“白頭鷗”韋維和的話聲響起:
“沈侯對這人怎樣想?”
沈澄回過身來,以平淡無奇的語氣回應道:
“清蓮國的諸公如何看待閣下,在下就是如何看待她的。”
韋維和笑道:
“沈侯視我等為威脅,但在我等看來,身後有著鈴蘭大軍作靠山的沈侯,可比我等危險得多。”
“梅氏諸公子為著爭奪國主之位,種種算計不斷。”
“梅龍祥親自來找本將,允諾一旦登上主位,便即賦予本將在全國範圍內征召兵員的權利。”
“梅堅石自視身份甚高,雖然沒有親身登門,卻也派了心腹玉真前來遊說一二。”
“至於梅似稚那除了臉蛋身材和一肚子壞水,就一無可取的女人。”
“要不是怕吃拙荊的大棒,早就乘夜爬到本將的床上了。”
說著,這位蓮城守軍總司令的眼,綻放著近似於輕蔑的笑意。
“堂堂蓮城梅氏,數百年的大世家,骨子總是改不了商賈出身,貪圖安逸的本色。”
“麵對事關家族存亡的大危機,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增強武力來自保。”
“而是這處退讓一步,那處退讓一步,妄想著隻要讓利夠多,便可長保富貴。”
“梅常洛辛苦打拚得來的基業,怕不是得被這群扶不起來的二代敗光。”
沈澄注視著他:
“你到底想說什?”
韋維和微笑道:
“本將隻不過是客居於此的一個亡命之徒,尚且不必刻意左右逢源,就可得到這許多好處。”
“沈侯背靠大國,隻要在蓮城耐心待上一段時日,得到的隻會比本將更多。”
“待得鈴蘭從南下之事中抽出身來,揮兵直卷清蓮國……”
“好處就全是齊氏諸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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