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惡狠狠撂下了幾句狠話,被孟嘉月攙扶回了房間。
餘氏一回到屋,人立馬虛了下來,半邊身子撞到了門板上。
孟嘉月見著這一幕,心髒懸到嗓子眼,“外祖母。”
餘氏聽見嘉月害怕的顫音,搖頭說了句沒事,便抓穩她的手,徑直往走。
進到屋子,孟嘉月急忙取來軟墊,墊在椅背上,好叫外祖母靠的舒坦些,“外祖母,您覺著如何了?不如還是尋個大夫來瞧瞧吧?”
餘氏坐下,看見她眼含淚花的模樣,替她拭去眼淚,淡淡笑了笑,“傻孩子,外祖母方才都說了,無論如何也要親眼看見你出嫁了,我才能放心去見你阿娘啊。你哭什?”
孟嘉月緊緊抓住餘氏的手,卻是急得氣道:“外祖母,這些不吉利的話,莫要再說了。您老人家不僅能看見嘉月出嫁,還得見到曾外孫長大成人呢。”
在這個家,隻有在她老人家麵前,她才敢露出幾分真實的性子
“我照看你一人足矣,還得照看你的孩兒長大啊?那樣豈非成了老妖婆了?”
餘氏笑著說完,察覺手背有些黏意,拿開孟嘉月的手一看,瞥見她掌心紅通通的一片,驚道:
“好端端地,你怎傷成這樣啊?你快去把那匣子的藥取出來,我給你上上藥。”
孟嘉月聽外祖母的話,取來藥瓶,乖乖坐在一旁,將如何弄的傷說了出來。
餘氏一邊上藥,一邊罵道:“那鄭二柱年紀大你兩輪不說,還是個酒鬼,喝醉了就要動手打人。他娶進門的第一個婆娘就是受不住他這脾氣,才趁夜偷跑了的。上個月說是病死的那個婆娘,誰知是不是被他打死的?你舅舅舅母心肝都黑了,竟要將你嫁給那個鄭二柱!”
孟嘉月知曉其中緣由,不過是為了拿些聘金罷了,隻是與外祖母說了,也不過徒增她老人家的煩擾,還不如爛在肚子。
餘氏見她一句怨言也不說,心口仿佛被揪緊了。
當初她執意接這個孩子來家中,本意是想好好撫育她成人,到了適齡年紀,再尋一門好親事嫁了,也算了卻玉婉的一樁心願。
可這些年,林有祿和許惠香的所作所為,愈發地出格過分。
而她自己也年紀大了,也不知還能護著孩子多久?
餘氏睜著眼,打量這個孟嘉月如今的相貌,與初來桃源寨時相比,一眨眼長大了許多,麵容瞧著甚至和玉婉有幾分形似。
玉婉亦是在這個年紀嫁去的清水鎮。
現如今,林有祿和許惠香已經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餘氏縱有不舍,也不得不為嘉月籌謀終身大事了。
她塞上藥瓶,抿唇一笑,“嘉月,既然今日舅舅舅母提起你的終身大事一事,外祖母不妨就問問你。你住在桃源寨許久,可曾有中意的人?”若是有,她也好做準備啊。
中意的人?
孟嘉月看向外祖母,這個時候問起這些,約莫是在為她打算了。
大表兄年紀漸長,卻礙於沒有充足的聘金,以至於始終定不下婚事。
待桃源寨周邊適齡的女子都婚配了,舅舅舅母著急上頭,總有一日,還會把歪主意打到她身上。
眼下之際,她要帶著積蓄遠走高飛,要自個兒尋一門親事嫁了,從此再不受舅舅舅母的擺布。
可如今外祖母年事已高,她如何能撇下她老人家,獨自離去?
那便隻有後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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