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生從祠堂回來,聽老太太說羅子衿跟她發脾氣,嚇了一跳。
樓上,羅子衿垂頭喪臉地躲在房間,裝著內心平靜的樣子,正在疊衣服。
老太太在平城的這一年,羅子衿也在周家過了段舒心的日子,這一年她可以沒上沒下,想打麻將打麻將,想在吃飯的時候說話就說話。
可眼下老太太回來了,她的自由不但沒了,還盡受氣。
周春生遠遠地站著,盯凝了老婆一會兒,眉目肅正地走到老婆身邊。
“媽說,剛才跟你說話,說著說著你人就消失了,怎回事?”
一旁擺了兩張椅子,周春生隨機擇了一張坐下。
羅子衿沉默著。
半晌後,她扔下手中的衣服,朝周春生走過去,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她先歎了口氣,然後說:“媽想讓我做惡婆婆,趕媳婦走。我不會上她的當!”
剛才她實在是聽不下去,所以什話也沒答,扭頭就上來了房間。
周春生一聽,臉上不辨情緒:“這要放在幾個月前,興許老人家在背後輕輕一推,他們就散了。眼下,我看那倆孩子已經過了那道坎,再想拆開,很難。”
周春生說:“形影不離,剛才回來看那兩人,傻也傻到一塊兒去,在院子仰著腦袋,張嘴伸著舌頭在那兒兜雪。”
周春生話落,羅子衿立刻走到窗前,往底下看。
兩個人已經不吃雪了,正在拍照。
羅子衿站在窗前,背對著周春生說道:“這事兒我不會聽媽的,你得站在我這邊。”
周春生應得幹脆:“那你陽奉陰違吧。”
羅子衿歎了口氣,在娘家誰也不服的她,已經在周家窩囊了一輩子。
窗外,周錫祥也加入了雪地,被當成工具人,正在給永安夫婦拍攝。
李清文拍完照後,讓周永安去把車的禮物拿出來。
給大哥的是一隻鋼筆;給公公的是一份帶磁吸的象棋棋盤;給婆婆的是頸椎按摩儀,因為她用過很舒服,所以買的同款。給妹妹的是一隻金口哨;給奶奶的是一個收音機,已經提前跟店家說好錄了些孟大東的戲曲。
其他禮物送出後,李清文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送奶奶的。
她沒底氣,所以隻交給了蘭姨。
蘭姨有些心虛,她很清楚現在老太太對這個孫媳婦的態度。
但是知道老太太的確喜歡聽戲,所以她也不想拒絕,所以就收了下來。
“那我改天放給老太太聽。”
蘭姨能夠收下,李清文已經舒了一口氣,她說:“我們現在到外邊去,我教您怎使用。”
於是兩個人走到院子最遠的地方,在大雪紛飛之下,在昏天暗地,李清文拉開收音天線,按下按鈕,開始尋找已經錄好的戲曲。
當曲子的聲音響起時,蘭姨臉上樂開了花。
聲音特別清晰,宛如孟大東站在眼前演唱。
蘭姨替老太太感激道:“這個禮物太好了,老太太肯定會喜歡的!”
李清文笑笑,笑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要是奶奶問起,你就說是二少爺給她買的,別說是我。”
蘭姨笑容收了收,點點頭:“二太太,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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