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如此熟悉又這般陌生，黑發少年的心上下起伏著，眼神依舊平靜地在眼前人身上流轉。

    對方緩緩摘下麵具，赫然映入少年眼眶的正是突然消失的少女，黑發少年的眸子深了些，視線定格在少女脖頸上的印記，心百味雜陳。

    “以你的心思，不應該看不出來。”

    明明是相同的人，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少女玩味地盯著沉默的少年，手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把妹妹還給我。”黑發少年表麵平淡，但掩蓋不住語氣中隱忍的怒火。

    “你不是最喜歡探尋真相了嗎？這次怎不繼續了？”少女的聲音不斷刺激著黑發少年的神經，似乎下一秒就會將其撕裂。

    “不要再用她的語氣說話了！”黑發少年明白“它們”是在刺激他，逼他陷入更深的回憶，“本該在那徹底摧毀的東西。”

    “很遺憾，陳先生，實際上你並沒有得償所願。”少女的語氣突然轉變成一個難以分辨性別的聲音，古怪又充滿嘲諷。“相反，以怪誕的生間，存在得堪稱完美。”

    黑發少年曾經想過“它們”會繼續存在，但沒想到在這短的時間，“它們”的變化如此迅速。

    “你們沒有寄托的實體，根本不應該存在。”黑發少年一字一句地說道，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莊園是沒了，但是世界依然是走向毀滅的。”那聲音發出人的笑聲，“桃花村和月亮隻是兩個不重要的過渡，你會知道的。”

    “但是，現在這般簡單的怪誕你也招架不住，我們很不滿！”

    “仔細想想吧，從什時候開始，是不需要看見月亮的。”

    黑發少年沒有被“它們”挑釁的言語所幹擾，腦海中不斷湧現先前發生的片段。

    開始沒有對兩人動手的女孩，刻意被留在日記本首頁的桃花，虛掩著等待兩人分開的門，被呼喊中斷的回憶，被引導去向村長家卻恰好撞見被殺害的村長，被清除幹淨的村長家......

    “一切都那湊巧，而這一切又如此順利，沒有危險。”

    “我怎會忘記，沒有危險才是最大的危險。”

    黑發少年來不及懊悔思慮不周，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緩緩開口：“可你們也不能一直待在她的身體吧，祭月印記隻是讓人失控，而不是控製。”

    “所以你才不斷懷疑自己的猜測，不是嗎？”

    正如黑發少年所料，晚上的少女並不是一直被控製，大部分時候還是自己的意識，可能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苦澀滲入黑發少年的心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被控製的少女並沒有給黑發少年懺悔的時間，而是指向旁邊這群跪拜的人：“即使要獻出自己的孩子，他們依然信奉所謂的神，他們可以活著嗎？”

    見黑發少年沒有應答，“少女”繼續說道：“當初你的選擇是死亡，這次你怎選呢？”

    “或者，我幫你選。”

    少女詭異的笑容讓黑發少年感到一絲不對勁，心警鈴響起。霎時狂風大作，頭頂的黑雲也被吹散，一抹淒涼的月光灑向地麵，冷冽又絕望。

    黑發少年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即將發生的事情，一件無法改變的事。

    “下次再見吧，陳先生。”

    “少女”說完最後一句，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神慌亂失措，黑發少年頓時紅了眼，那一眼的對視，包含了太多情緒和想要訴說的話。

    可惜來不及說出口，少女的頭不受控製地抬起，看向那一輪散發著幽光的圓月，一瞬的失神，脖頸處的印記變得鮮紅。

    少女嘴不停地喃喃道：“月亮！月亮！”

    黑發少年再也無法忍受，衝向少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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