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府,青羅山。
微弱的光亮透過牆壁瓦片縫隙闖入,點亮凋敝沉寂的屋子。
牆壁斑駁,充滿歲月的傷痕,地麵有些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黴味。
“唔...”
紛雜記憶湧入,伴隨著陣陣刺痛。
少年無意識低吟,枯瘦的身子蜷成團,蝸在木板上,神色猙獰。
良久,刺痛感減弱。
少年睜開眼,茫然四顧。
石塊堆積的灶台被燒得發黑,牆邊胡亂堆積的碎柴早已被雨水打濕,扯碎的蛛網遍布角角落落......
“真穿了...”
少年喃喃低語,神色恍惚。
腹部因饑餓傳來的陣陣絞痛感,令他認清了現實。
強打精神撐起身子,半坐在木板床上,憶起腦中閃過的片段。
自小被婆婆撿到,因早年婆婆丈夫和子女遭遇山精喪命,膝下已無子女,所以收養了他。
讓他跟隨婆婆丈夫姓楊,取名平安,寓意能平平安安長大,也算是延續家中香火。
婆婆姓文,一個很慈祥的老人,是鄉的采花婆,有的地方也叫觀花婆,主要替人看看事,祈福驅邪,在鄉有些名氣。
婆孫相依為命十五年,日子雖說也不富裕,但也能吃飽穿暖。
上個月婆婆失足溺水後,一切都變了。
婆婆剛入土沒幾天,房子和積蓄被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本家霸占。
前身本想找鄉有名望的長輩評理,可婆婆去世之後,無人搭理無依的少年。
月初時,大雨不停。
受了風寒,沒錢看郎中買藥,多日不曾進食。
一直拖到今晨,才痛苦離去。
“什神仙開局?”
楊平安甩甩頭,感覺太夢幻,不真實。
旋即,又低聲喃喃:“不過...能重活一世,也是我應得的,隻是有些慘。”
前世的他也是孤兒,初中輟學,在景區停車場當保安。
收收停車費,規劃車輛停放,日子悠哉清閑。
有天休息出門玩,碰見小孩失足落水,本能下水救人,小孩安全上岸,他也以這種方式活了...
“這......雙buff加持?”
楊平安微愣,失笑搖頭自嘲。
目光掃過逼仄的屋子,想找些食物填填肚子,緩解要命的腹痛。
幾天未曾進食,肚子如刀絞,頭暈目眩,牆壁都在晃動。
可屋子連蜘蛛都待不下去,哪還有食物?
“......我不會又要無了吧?”
最後,視線落在灶台旁的破瓦罐上,罐子腳下有溢出的水漬,麵應該裝滿了雨水。
顧不得太多,拖著身子穿上草鞋,扶著牆壁,蹣跚著移向灶台。
無視罐底沉積的瓦礫灰屑,雙手顫巍端起,送到嘴邊大口吞飲。
“嗐~”
楊平安發誓,瓦罐的雨水勝過世間任何瓊漿佳肴。
大半罐雨水下肚,饑餓感仍舊強烈,可也比剛才好上許多,至少牆壁晃動的幅度微不可見。
“得想辦法搞些吃的。”
背靠牆壁,翻著記憶,思索著去哪填肚子。
他記憶中的青羅鄉很大,跟著婆婆住在西市那多年,走街串巷,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去過。
東鋪,西市,南城,北山四個區域。
北山背靠茫茫大山,大多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為其他三區提供最為廉價的勞動力。
越往北走,人越廉價,有些官家稅都懶得深究。
做點苦力包午飯外加幾文錢,都能爭得頭破血流,甚至還會壓價,隻會吃上一口飯。
反之,往南走人也更加富貴。
聽婆婆說,南城之所以叫城,是因為真的建了城牆,比一般的縣城都要繁華。
他記得前身和大多住在北山的鄉民一樣,在青羅山外圍挖過簡易陷阱,偶爾會捕到些小山貨。
就算沒有,碰到別人的陷阱有貨,再采些菌菇野果也能拿來飽腹不是?
心中懷著念想,帶上房門,照著記憶中的方位,向山走去。
連日的大雨,直到今天才稍稍止住。
丈許寬的硬黃泥路,變得泥濘不堪,地麵積了無數小水窪,小心滑倒的同時,還要用力將腳從泥巴拔出來。
泥濘中前行了數百米,對體力消耗頗巨。
楊平安撐膝喘氣,稍作歇息。
“平安,好些天沒見到,這是要去山上?”
正想繼續前行時,耳邊傳來呼喊。
“啊?”
楊平安愣了下,明顯還未適應新稱呼,轉頭看清來人後,應了聲:“嗯,去山上看看,明叔是去上工?”
迎頭走來的漢子叫楊建明,同樣居住在北山,會些木匠手藝,養著家五口人,也能勉強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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