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用力拽住兩道韁繩，才勉強騎在馬上。

    倒不是因為騎術不精，隻是還沒從衙役那聲張羅中清醒過來。

    自己才歸家幾日，卻莫名成為了謀害親人的凶手。

    “這也是天意？”蘇玄避著風雪伏在鞍上，不甘心的問道。

    兩匹馬一前一後，領路的老者回答他：“天命之人當然不會受困於法理，但法理所缺必須有人填補，你不過是個犧牲品。”

    這該死的蒼天，連作為人的尊嚴都不願留給蘇玄。

    如今雲霄城東西南北四處城門，全都警戒起來。

    剛剛鑼聲的節奏，意為重案要犯潛逃。在一向安寧的雲霄城，這種立功領賞的機會可不多見。

    官兵們自發的打起精神，瞪著眼睛，絕不放任何人出城。

    蘇玄遠望到城門上點起的火把，便知自己的處境多半是插翅難逃。

    “老先生，這樣下去你也會淪為同犯。”蘇玄長籲一聲，勒住韁繩停下了馬匹，“此事冤屈。我臘月歸家，學院的教授弟子都能為我作證。到了府堂，自然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蘇玄學了多年法理，再加上來回路程上所用的通關文牒，他有十足的把握替自己洗去罪名。

    “沒用的。”老者搖了搖頭，“那些師生就算還認得你，也絕不會記得這幾月間見到過你。”

    “他們和秦武沒有任何關係，怎也會受到影響？”

    “這世間的聯係千絲萬縷。天道為了將天命之人所造成的因果補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時的蘇玄還不理解這種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兩人趕到城西，這果然也是劍拔弩張，城門禁閉。

    蘇玄本想牽馬返回，另尋他路。但老者卻駕馬上前，其閑庭信步的姿態甚至將幾名持刀衛兵逼得連連後退。

    “站住！”守城的將領厲聲斥道，“今夜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城。”

    將領雖然打的是官腔，但手中長槍已經攥緊。畢竟這三更半夜，除了逃犯還有誰會冒著風雪出城。

    蘇玄跟在後麵低頭頷首，盡量不將麵孔露在火光下。守城的官兵們立功心切，早已將兩人團團圍住。

    他自己倒是有對薄公堂的準備，但這下必然會連累這位老人。

    麵對官兵們的逐步逼近，老者卻將遞給將領一塊令牌。

    起初這位將領接過令牌時，目光仍是警戒著二人。但感受到令牌的分量後，他也不禁低頭端詳。

    隻有純金鑄造，才有這般重量。而令牌上所刻名號，更是連做夢都未必能見到。

    “事關重大，還請將士們網開一麵。”老者說完便將令牌收回。

    而那位剛剛還盛氣淩人的將領，此時麵色卻十分複雜。他皺緊了眉頭，最終還是讓出身位，衝著城樓喊道：“開門！”

    “可是，頭兒...”旁邊的士卒看到這近在眼前的功勞要被放走，急忙跑上來勸言。

    “別說了，開門！”將領打定了主意，看來那令牌效果著實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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