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列爾大人。”

    昏暗的甬道內，一個輕弱的腳步跟了上來。伊列爾回過頭，循聲望去，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從黑暗盡頭出現，長袍的下擺隨著步幅有節奏的遊動著。

    伊列爾認出了這個人，在談判的時候，這名山羊胡男子和眾多侍從一樣跟在特使左右，不過特使很少和他交談，伊列爾以為這不過是個普通侍從。

    “拉古先生，我以為談判結束了。”

    眉頭簇起，伊列爾不喜歡節外生枝，特使既然已經離開，那事情就應該結束。然而特使的侍從卻私下找來，這讓他很不安。

    “不愧是議會首席，像我這樣卑微的侍從能夠被您記住名字是我的榮幸。”

    拉古微微欠身，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伊列爾很熟悉這種笑容，每當沙漠的商人們手握著足夠份量談判籌碼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微笑。

    不過很多時候，伊列爾都讓他們羽而歸。

    “我想特使不會高興的。”伊列爾冷漠地回應道。

    “哦，是的，他很不愉快。”拉古開了口，聲音尖銳：“他花了很大的功夫討到了談判的差事，可卻沒能完成談判。”

    “我不是說這個。”伊列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拉古的話：“一個侍從，不去幫助他的上級完成談判，卻私下和對方會麵，你究竟想做什？”

    “。”

    侍從並不茂盛的胡須下露出潔白的牙齒，攤開雙手：“首席大人，請您不要質疑我的忠誠。我並非背叛了國王，恰恰相反，我來到這是為了請求您暫緩行動。”

    伊列爾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如果你是為了那個傲慢的白癡，我想你不必擔心，我們還沒有卑鄙到談判破裂就殺死使者的地步。”

    “我並不是指這個，首席大人。”

    拉古聲音依舊尖銳，但卻帶著某種奇特的穿透力：“雖然您與特使談判破裂，但我請求您不要放出談判失敗的消息，更不要急於備戰。”

    “哦？”

    伊列爾微微有些不快，如果對方想用這樣的把戲拖延時間，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並不用太長時間，隻要您等待一兩日。”拉古似乎看出了伊列爾的心思，如此回應到。

    “你想要什？”伊列爾高大的身軀充滿了壓迫感：“從首都到這都布滿了我的眼線，你們別想靠偷襲取勝。”

    拉古的身子彎得更低了：“您誤會了。我們並非為了拖延時間，而是備戰會混亂局勢，到時候路麵很快會有數不清的強盜和沙匪，這樣下去會影響商旅、路人還有……第二位特使。”

    伊列爾一怔，繼而恍然大悟：“你為愛德華殿下服務！”

    拉古微微一笑。

    眾所周知，這次前來以得同自由貿易城談判的特使努貝寧伯爵是王子文森特的鐵杆盟友。他狂妄、傲慢，但卻是穀地貴族最強大的一個，是文森特不可多得的助力。

    而愛德華殿下作為第二順位的繼承人，嚴重缺乏與之地位相對應的功績，這讓他在王位繼承的爭鬥中處於下風。

    如果努貝寧特使談判失敗，而後繼特使卻能達成和談，那毫無疑問會對文森特派的聲望造成沉重打擊。

    “原來如此。”伊列爾的心思轉的很快：“想必殿下能帶來新的條件。”

    “您想的一點沒錯。”拉古的身體微微躬下，他聲音柔和：“他能為您帶來為期十年的沿海城鎮貿易特許，馬赫人遺棄的船隊……”

    聽著拉古的許諾，伊列爾的心微微鬆了下來，他雖然以作風強硬著稱，但內心其實並不願意卷入戰爭之中，尤其是在這個海麵不算穩固的時期。

    “……以及巴沙的一處銀礦。當然，我們會為您準備一份足夠表示誠意的私人禮物。”拉古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他抬起頭，卻看到伊列爾凝固的表情“首席大人？”

    “糧食，我的朋友，你忘了糧食。”低沉的聲音終於從伊列爾身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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