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啊。”
“你知道本候這輩子最缺什。”
四十七歲的永昌侯,右軍副將軍藍玉,背著手抬起頭,望向天空的明月。
他的身後站立著一名老將,大概五十三四的年齡,比藍玉要大上許多,老臉布滿了風霜,眼神卻格外明亮,竟不比年輕人差。
“末將不知。”
張玉從京城出發,在山東登州碼頭坐船出發,剛剛抵達了大營,帶來了太子的消息。
永昌侯聽到太子的交代後,沉默了很久很久,誰也不知道永昌侯想著什,但是張玉能感受到永昌侯內心的劇烈波動。
“本候這輩子缺運氣。”
“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立了功的人,都是些不怕死敢玩命的人。”
“本候姐夫是常遇春,大明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從小跟著姐夫,本候要什得不到呢。”藍玉絲毫不在乎,什話都敢說。
張玉聽得內心緊張。
人人都說永昌侯膽大性野,張玉第一次接觸永昌侯,隻覺這位侯爺與京城其他侯爺相比截然不同。
“可是天妒英才,本候姐夫早逝。”
“既然失去了靠山,本候隻能靠自己,靠自己玩命打仗積累的戰功,才有了今日的永昌侯,聖人親口誇張永遠勝利的永昌侯。”
“永昌侯百戰百勝的威名,末將久聞大名。”張玉沒有因為身前的永昌侯比自己年齡小幾歲而不好意思,永昌侯的成長史,的確是一部戰鬥史。
從北方到西北,從西北到西南,從西南到東北。
幾十年的軍事生涯,貨真價實的萬覓封侯。
“那你說,本候與大將軍誰對誰錯呢?”
藍玉回過頭,如狼的眼神,等著張玉的回答。
張玉為難了起來。
朝廷誰不知道,永昌侯想要軍功,想要封國公,再過兩年永昌侯就五十歲了,而朝廷數次北征下來,前元已經不成氣候。
失去了這次的機會,永昌侯可能與國公之位再無可能。
所以一個主和的大將軍,一個主戰的副將軍,兩人的矛盾越演越烈,以至於鬧到了朝堂。
“。”
藍玉不在乎的笑了兩聲,他知道張玉不敢答,可是他仍然要說:“你是前元降將出身,比我更懂前元餘孽的德性,納哈出怎會是輕易投降之人,如果他是取巧的性子,早在多年前就會歸順聖人,何必如今向宋國公投降呢。”
藍玉冷冷道:“麵對賊心不死的敵人,隻有徹底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結果。”
“把他們的心氣不留餘地的摧毀,讓他們陷入徹底的絕望,誰也不敢觸犯大明,而膽敢觸犯大明的敵人,將會遭受最慘烈的報複。”
“人性向來是畏威而不畏德,指望以德服人,本候看來,不過是腐儒們自欺欺人而已,欺騙自己,外人笑話。”
張玉聽到永昌侯提起自己的過往,並沒有氣惱,隻是明白了藍玉的苦心。
藍玉是告訴自己,他與大將軍的矛盾不是因為私利,而是因為想法理念,變相的向太子解釋呢,免得太子誤會永昌侯因私立而誤大局。
“末將回去京城後,定然向太子轉述永昌侯的話。”
藍玉滿意的點點頭。
這位有點小名氣的老將,果然不愧其精明果敢之名,很快揣摩到了自己的意思。
“報。”
“湯泉將軍求見。”
外麵傳來通報,湯泉?他白天不是來了,那時候京城的消息還沒有傳到,所以自己沒有透露,把他打發了回去。
難道他也以為自己不行,所以像外麵的人一樣沉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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