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淒厲的嚎叫。
整個坑洞瞬間被肅穆的光華填滿。
大霧四散奔逃,在金光之中射出五彩斑斕的顏色,而後被烈陽所釋放的熱量所蒸滅。
蜘蛛的身軀已然喪失了活動的能力,隻剩下蜘蛛頭頂,那半邊人身雙臂垂落,披頭散發的女人不肯閉上渾濁蒼白的雙眼。
直勾勾的盯著那輪大日,仰天遺恨。
她還沒有殺盡高家血脈!
刻邪吞魔錄在顫抖,那些枯焦的觸手伸出,纏繞在蛛母娘娘殘破的身軀上吞噬著。
虛幻的粒子將整個蛛身覆蓋,像是數據生命的崩潰一般慢慢散去。
【特性演化中……牽絲:命數如織,在名為道的亙古的視線之中,一切眾生都按著既定的軌跡行駛,誰是傀儡?誰為牽絲?萬千皆為命爾。】
光華,像是殘破鏡片一般的光滑在空中飄散。
靈韻嗎?
薑靈起不知,或許真的是蛛母娘娘一身靈韻逸散而出。
指尖輕觸,無數的畫麵在他的眼前閃過。
不,不是靈韻,而是記憶的殘片!
成長、上學、支教,被賣……
一幕幕難以入目的畫麵無言,卻仿佛是控訴著人性之惡。
懷愛而來,悲恨而亡。
待到那個身著黑袍的老人現身,滔天的恨意成了飼養邪蛛的佳肴。
蛛噬人,人化蛛。
牽絲既成,傀高家血脈。
安心的記憶。
薑靈起沉默著,整個事情比他所想象的還要複雜,也還要惡劣。
人的行為,竟然能夠比邪祟更加可怖。
一股更加洶湧的情緒在他的胸腔之中
一個女人,風華正茂,麵容秀麗,她借著光華的碎片凝聚,身形飄渺如青煙。
魂有執念而化為鬼,如今邪祟既斬,被囚禁的靈魂的在最後時刻恢複清明。
但不甘的執念卻仍舊徘徊在死去之地。
“道長,我便如此該死,非要步步緊逼嗎?”她問道。
“邪祟害人,自當斬殺。”薑靈起如實回答。
安心食嬰孩之祭,這是毋庸爭辯的事實。
“那高家村的人呢?!”
她的魂體顫動著,濃烈的不甘甚至影響到了魂體的存在,漆黑的恨意緩慢爬上她的身軀。
脫離了邪蛛身軀,她還有一孱弱魂魄可化為厲鬼以複仇。
滔天恨意,雖九死其猶未悔!
薑靈起無言以對,人有人規,國有國法。
而以九州法律而言,高家村人人有罪,但罪不至死。
可為什心中的一腔不平不肯散去呢?
“那我便是命該如此?”
安心語氣尖銳悲涼,似乎在質問為何世道如此不公。
人無力複仇,借邪祟之力又如何呢?
“那些孩子同樣無辜。”
“生下來也不過是苦難罷了,但我願以命償,高家村用什去償還那些破碎的家庭呢?”
薑靈起看向自己手中之劍,刻印著報天子,救黔首銘文的劍刃。
古老之器有靈性,得不到其認可的人是無法使用的。
龍血劍的執念是斬盡天下邪祟,薑靈起燃火為其鑄靈者,身斬邪祟。
所以得到了龍血劍的認可。
但子和,龍血劍真正的主人,他不僅要斬盡天下邪祟,更要下救黔首。
恨意洶湧之間,安心似乎看見了另一個模糊到幾乎看不見的影子在那柄令人畏懼的劍中起身,與眼前的少年身姿重合。
薑靈起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緩慢而又堅定。
“依魏律,和賣買人,主謀當斬!”
安心沉默,魂體的沸騰逐漸停滯,眼中的清明緩慢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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