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夢驚魂

類別:未分類 作者:沈醉天 本章:第3章 噩夢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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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豔不是死人,她至今還在青山精神病院療養,她的眼神依然能表達人類的各種情緒——雖然她表達的情緒有些錯亂,正常人難以理解。



    秦妍屏對441女生寢室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開始還興味盎然地對程麗、許豔的容貌評頭論足,慢慢往下翻帖子瀏覽。在兩人的照片下麵,有不少好事的網友跟帖敘述當晚的情景,極盡渲染之能事,甚至有人還貼了一張程麗摔死時的照片。照片中的程麗支離破碎,殷紅的血水歡快地從她身上流淌出來,染紅了水泥道路。她的身體被摔得扭曲變形,原本清麗的臉蒼白痙攣,側躺在水泥道路上,一隻眼眶空洞洞的,估計眼球由於身體與水泥道路的劇烈撞擊而被震掉了。另一隻眼睛倒還完整,帶著幾分詭異的笑意仰望著浩如煙海的蒼穹。



    她看到了什?



    她為什笑?



    秦妍屏沒想到會看到如此惡心的照片,尖叫了一聲,全身直哆嗦,拚命抱住方媛,把頭埋進她懷中,如受驚的鴕鳥般。



    方媛本來就手腳有些發軟,秦妍屏又毫無征兆地尖叫一聲,這還不算,秦妍屏仿佛是落水快要淹水的旱鴨子一般死死地抱住她,讓她差點無法呼吸,失去平衡,兩人東搖西晃,差點摔倒——如果不是徐招娣伸手扶住她們的話。



    “有什好怕的,不就是一張死屍的照片!”徐招娣瞥了一眼電腦,也沒敢認真看,隨手把顯示器關了。



    “是啊,別怕,招娣把顯示器關了,沒什好怕的。”方媛拍拍秦妍屏的頭輕聲勸慰。



    秦妍屏把頭伸出來,額頭上滲著細密的冷汗,臉色是死魚肚般的灰白,目光遊離不定,東張西望,身體還不停地顫抖。



    “可……是……可是……她是在這個寢室自殺的啊。”秦妍屏斷斷續續,總算把一句話說完。



    “那又怎樣?難道一個房子死了人後就不能再住人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這,好像有種邪氣,讓我直冒冷汗。”秦妍屏小聲地爭辯。



    方媛打圓場:“算了,不要吵了,我們不看這個好了。秦妍屏,你也不要怕,我們兩人都在你身邊呢!”



    “問題是,我覺得,寢室,好像不止有我們三個人!”秦妍屏說完又抱緊方媛,怎也不肯鬆手。



    “亂講,寢室隻有我們三個人,蘇雅還沒回來,怎可能有其他的人呢?”方媛口這說,心也有些慌亂,她似乎聽到臥室有人翻身的聲音。難道,蘇雅在麵呼呼大睡?



    方媛想走過去看下,但秦妍屏抱得太緊了,她根本就走不動。轉臉想叫徐招娣,卻看到徐招娣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寢室大門一動不動。



    “徐招娣!”



    方媛叫了她一聲,沒有反應。



    “徐招娣!你怎了?”



    方媛急了,伸出手去拉她,用力太猛差點把徐招娣拉倒。



    “啊!方媛,你在做什?”徐招娣如夢初醒。



    “我問你話呢,你發什呆!”



    “我……”徐招娣聲音有些發顫,“你有沒有看到?”



    “看到?看到什?”方媛不解,難道,她又看到了白天看到的那種模糊的可怕人影?但這次,自己怎看不到?



    徐招娣嘴唇嚅動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話說出來:“我看到鐵門上有什東西在對著我笑。”



    方媛眯起眼睛,依然沒發現鐵門上有什東西,“不會吧,沒看到什東西啊。”



    “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覺得有東西在對我笑,不懷好意,笑得我毛骨悚然。”



    徐招娣的臉色很不自然,她又隱瞞了什?方媛看得出來,她剛才的確被嚇壞了,是什東西讓她那恐懼?



    “沒事的,我去看看,放手啦,秦妍屏!”現在,三個女生之中,隻有她最鎮定了,雖然她心中也害怕,但還沒有達到她們兩人的程度。



    秦妍屏死活不肯鬆手,方媛沒辦法,隻好拉著她慢慢地挪向寢室鐵門。方媛站的地方離鐵門總共才四五米的距離,但她像走了幾個世紀般漫長。



    總算走到了,方媛伸手去推拉鐵門。鐵門前麵沒有東西,隻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傷痕。鐵門的後麵也沒有什東西,除了貼在上麵的一張值日表。



    值日表貼上去有一些日子了,破爛不堪,顏色泛黃,上麵的字跡卻還能看清。就著昏暗的燈光,方媛看到值日安排與床鋪分布。8號床鋪上寫著的名字是“許豔”,7號床鋪上寫著的名字是“程麗”。自殺的女生和發瘋的女生的兩個床鋪恰巧被方媛和蘇雅選中。



    方媛也怔住了,這巧?



    這時,徐招娣終於鼓足勇氣走了過來,盯著鐵門滿臉狐疑。



    “沒有東西啊,你看到的,不會是這張值日表吧?”



    “可能是吧。”徐招娣不敢肯定。



    “那沒什啊,不過是值日表被燈光反射而已嘛。”方媛故作輕鬆。



    徐招娣掃了一眼值日表,臉色益發凝重,“但是,方媛,你看,你和蘇雅的床鋪……”



    “床鋪?怎了?”



    “你的床鋪,正好是程麗的。要不要換一個?”



    方媛略微思索了一下,笑了,“不用了,我根本就不信這些的。你不是也說過,屋子死人很正常,根本沒什可怕的嗎?”



    “話是這樣說,但是……”



    “好了,就這樣吧,我不想換,你不要再說了,去看看秦妍屏吧,她被嚇壞了。”



    過了這長的時間,秦妍屏似乎沒有剛開始那害怕,手雖然依然緊緊拽著方媛,頭卻抬了起來,躲在方媛後麵大口大口地呼吸,想要平穩自己急促的心跳。



    這時,臥室又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吱咯、吱咯”,似乎是床板被人翻動發出的響聲。三個女生聽得真切,的的確確是臥室發出來的。



    臥室哪來的人?



    方媛壯著膽子叫了一聲:“是蘇雅嗎?”



    沒人回答。



    “蘇雅,你在麵嗎?”方媛聲音放大了一些,按理說麵的人怎也能聽到。



    依然沒人回答。



    難道,麵沒人?但那聲音又是怎回事?難道是蘇雅在麵故意不回方媛的話?以她的性格,這樣做倒也不無可能。



    “走吧,一起過去瞧瞧。”



    三個女生手挽著手,小心翼翼地踮著腳慢慢地走向臥室。441女生寢室一片寂靜,彼此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忽然,鐵門“鐺”的一聲撞在牆上,尖銳刺耳,綿綿不絕,緊懸著心的女生們正躡手躡腳地靠近臥室,她們被這突然而至的巨響嚇了一跳,各自震顫了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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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1女生寢室的鐵門龐大沉重,怎會無緣無故地撞在牆上?



    不可能是風!



    鐵門對麵是另一扇鐵門,兩側是漆黑狹隘的樓道,這種結構,沒有對流,不可能有太大的風吹過來的。即使有風,也不可能有那大的力量將鐵門推得如此猛烈地撞擊牆壁。除非——除非有人故意用力把鐵門撞向牆壁。



    但是,又是誰那無聊呢?自她們進入441女生寢室後,對麵的442女生寢室早早就把門關上,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五樓的女生路過這都是急匆匆地一閃而過,看都不敢多看幾眼,更別說多逗留幾秒了。



    三個女生僵持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大氣都不敢出,三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鐵門外麵。鐵門外麵光影交錯,昏暗模糊,沒有腳步走動的聲音。其實,是什聲音都沒有,靜得可怕。



    半晌,依然毫無動靜,甚至臥室的動靜也沒有了。難道,一切都是幻覺?



    如果是一個人的幻覺倒也罷了,可是,三個女生都會產生同樣的幻覺?這未免太難以置信了。



    方媛的嘴唇發幹,緊張的心慢慢放鬆下來。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聽到身邊其他兩位女生也和她一樣長長地吐氣。寂靜的441寢室,三個女生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三個女生麵麵相覷,各自有些尷尬。



    方媛故意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一定是哪個無聊的女生路過我們寢室時故意撞了鐵門一下,想嚇我們!”



    她的推測倒也不無道理。441女生寢室的可怕傳說一直飄蕩在醫學院的各個角落,因為她們的入住,附近寢室的女生不滿是可想而知的。



    徐招娣也有些憤怒:“她們也真無聊,要讓我看到了的話,哼,才不會輕易放過這種人!”



    兩人相互壯膽,寢室的氣氛開始活躍。秦妍屏也被兩人感染,對徐招娣說:“你看到會怎樣?衝上去打她,還是大罵?”



    徐招娣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是的,我這不是說氣話嘛!當然不能打人罵人。我們是什人!有素質、有修養的未來女醫生!不過,要讓我看清是哪個,哪天也找機會嚇她一嚇,這叫一報還一報。”



    “可是……”秦妍屏怯怯地望了臥室一眼,“臥室麵,開始真的有動靜啊!”



    按理說,441女生寢室的鑰匙隻有入住的四位女生與大樓的管理員張大姐才有。現在其中三位在大廳,張大姐幾乎不可能一聲不響地呆在臥室,唯一符合條件的隻有蘇雅了。



    徐招娣撇了撇嘴,“臥室麵那個人肯定是蘇雅那丫頭。她就是這樣的,神神秘秘,態度高傲,對人愛理不理的。方媛,你說是嗎?”



    方媛也希望臥室麵的人是蘇雅,“應該是她吧,她性格是有些怪怪的。不過,她也不至於給我們這樣的臉色看啊,畢竟,我們又沒得罪她,而且還要在一起同住五年。是不是她沒聽到我們叫她?”



    徐招娣大聲叫著:“蘇雅,你在麵嗎?聽到了答應一聲啊!”



    她的嗓門本來就比較大,這次故意提高音量,蘇雅如果在臥室麵,無論如何也應該能聽到了。



    可是,依然沒人回應。



    難道,臥室沒有人?



    這時,樓道傳來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噠、噠、噠”,不緊不慢,有一種動人的輕盈感,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脆。



    誰來了?



    她們不再說話,靜靜地傾聽這神秘的腳步聲。



    這個人的腳步聲很怪,鞋跟很高,節奏穩定,“噠、噠、噠”直響。從她的腳步聲中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情,沒有急促,也沒有悠然,沒有恐慌,也沒有穩重,有的隻是單調與機械,如石英鍾的秒針般,固執地重複每一個動作。



    這個人是誰?



    從聲音的來源判斷腳步聲來源於四樓。她在上樓,她是來441女生寢室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近了,快到了。然而,突然間,聲音消失了。



    441女生寢室又是一片死寂。



    腳步聲似乎從來就沒有響起過。



    門外的亮處也沒有人。



    人呢?



    方媛看到,門外的陰影處似乎有個人影佇立在那,冷冷地看著她們。飄飄的長發,黑色的衣裙,全身籠罩在陰影中,隻有一雙眼睛,幽幽地閃光。



    人影察覺了方媛的眼神,閃避掉。她為什不喜歡和方媛對視?



    聲音從陰影中傳了過來:“叫我做什?”



    原來,是蘇雅。



    穿著黑衣裙的蘇雅如一個移動的陰影,冷漠堅定,她的表情向別人傳遞一個簡單的信息:不要靠近我!



    既然蘇雅在這,那在臥室的是誰?



    “沒什,我們以為你一個人睡在臥室。”方媛小聲地解釋。



    蘇雅走了進來,腳步聲依然單調機械,從她腳步聲,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她沒有正眼看其他三位女生,形如陌路。



    她徑直走到臥室門前,打開門,進去,回到自己床鋪上。



    三個女生跟了進去。



    臥室沒人。



    奇怪的是,5號床鋪卻已經鋪好,上麵有翻動的痕跡,似乎有人在這睡過。



    “出來吧,有什好玩的!”蘇雅的語氣不乏嘲諷。



    一名可愛的女生從臥室的大門後閃了出來,對著秦妍屏怪叫一聲,把她嚇得一哆嗦差點摔倒。



    這名女生也是小巧玲瓏型,身材與秦妍屏相仿,長相甜美,喜歡抿著嘴微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一副古怪精靈的樣子。她的衣著倒也簡單,粉黃色上衣配淺藍色短裙,顯得十分清爽。



    “膽子真是小,一點也不好玩。”



    可愛女生嬉皮笑臉,伸手拉住秦妍屏,臉上一點愧疚的神情都沒有,好像對她來說這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小事。



    經過交談,方媛她們才知道可愛女生叫陶冰兒,在她們送別秦妍屏家人時來到441女生寢室。因為太累,她整理好5號床鋪後躺在上麵休息。這時方媛她們三個女生回來,在外麵裝電腦鼓搗了半天,硬是沒進臥室。陶冰兒天性愛玩鬧,喜歡惡作劇,於是故意在麵弄出聲響來嚇她們。她這一惡作劇不要緊,害得原本就被441女生寢室的可怕傳說與BBS上的屍體照片嚇得不輕的三個女生疑神疑鬼,膽小的秦妍屏更是被她這種小伎倆嚇得驚魂未定。



    16



    這一晚,因為陶冰兒的加入,441女生寢室的氣氛活躍了許多。陶冰兒是那種一張嘴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的淘氣女生,興趣廣泛,話題也多,大到天文地理曆史體育,小到梳妝打扮頭發護理,她都能給你即興發揮說個沒完,如果你反對她的話,她的口水能把你淹死。



    然而,秦妍屏卻和她投緣。她本性善良,雖然被陶冰兒惡作劇捉弄了一次,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從小在家嬌寵慣了,難得有個活潑好動的同齡人為伴。何況,兩人還是上下鋪的關係,從陶冰兒嘴蹦出來的話語,她想不聽都不行。兩個女生,一個演講者,一個傾聽者,倒也相得益彰。



    蘇雅與她們兩個完全不同,自進來441女生寢室後就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她從攜帶的背包中翻出本安妮寶貝的小說集《告別薇安》,側身臥著背對著燈光靜靜地看書。她看得很專注,連身子都沒有翻一下。方媛躺在下鋪,幾乎感覺不到蘇雅的存在,隻有偶爾傳來的細微“沙沙”聲提醒她蘇雅睡在上鋪,那是蘇雅翻動書頁的聲音。



    後來,陶冰兒與秦妍屏越說越投機,話題轉到音樂,發現兩人竟然都是Twins的瘋狂歌迷,一個喜歡阿嬌,一個喜歡阿Sa。說到興奮處,兩人從床上爬起來,一起去大廳上網搜索下載Twins的新歌。



    兩人走後,臥室總算清靜了。徐招娣或許是因為累了,再加上之前受過驚嚇精神太緊張,一放鬆下來就呼呼入睡了。她倒是能吃能睡,據說,這樣的人,反而生活得幸福些。



    寂靜的夜晚中,方媛有些感傷。白天,她仿佛和其他女生一樣,有說有笑,青春靚麗。但到了晚上,尤其是這種夜深人靜無法入眠的時候,所有的偽裝都顯得累贅,她清晰地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啜泣聲。這時,整個世界都把她遺忘,漫無邊際的夜色中,她顯得如此渺小,微不足道,和隻有一天生命的蜉蝣並沒有什區別。伴隨著她的,隻有自己熟悉的呼吸,提醒她還活著。



    思緒在夜色中無序地飄蕩,往事如鉛,沉沉地壓在她靈魂深處。她永遠無法回避,如一首悲愴沉重的旋律,隨著她的呼吸飄進她的上腦皮層中,擠壓著麵的神經細胞,緊緊地箍住它們,壓抑而窒息,直到她的身體變得僵硬凝固,無法動彈!



    她痛恨這種感覺!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悖論的,她躲避往事,卻不時要回憶往事。再怎痛苦,也要不時翻開細細咀嚼。也許,在她的潛意識中,她害怕失去記憶,即便這種記憶令她痛苦不堪,至少證明她是一個有著成長過程的實體。



    胡思亂想了半天,疲憊終於襲上了她的上腦皮層。方媛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大腦休息一會。



    再睜開眼時,臥室的日光燈已經被拉滅了,幾縷清冷的月光透過生鏽的窗欞瀉了進來,鋪陳在方媛臉上。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去輕輕撫摸,月光的碎影在她指間跳躍。



    方媛睡不著,輕手輕腳地披衣起床。不知什時候,蘇雅翻了次身體,臉朝外側睡著。借著清幽的月光,方媛看清了蘇雅的臉,在此之前,方媛還沒有如此近的距離觀察她——她身上散發的那種冷漠高傲的氣質令人無法逼視。



    現在,呈現在方媛麵前的是一張毫無瑕疵的臉,嬌豔無比,仿佛是藝術家精雕細琢出來的。方媛突然打了個冷顫,她想起了父親的告誡:不要相信過於完美的東西,造就完美的力量通常是邪惡而恐怖的。



    方媛轉身離開。



    在方媛轉身的那一刻,蘇雅的眼睛突然睜開,閃爍著貪婪的目光。她的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也因為貪婪而變得猙獰起來。她的血色漸漸消散,轉成灰黑色;她的雪白皮膚開始萎縮變色,收緊疊起,露出黑色的筋骨;她引以為傲的飄逸長發,也枯萎成灰白的雜草般;她騰地從床上躍了起來,目光如即將噬人的毒蛇般,指甲暴漲,鋒利尖銳,掐向方媛,堪堪要刺破方媛脖子上的大動脈。



    方媛似乎感到有陣冷風滲進她的後背,她再次轉過身來,麵對著蘇雅睡的8號床鋪。



    她沒看到蘇雅。



    猙獰的魔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被空氣稀釋掉了,隻留下淡淡的影子,可惜方媛看不到,她隻看到一張空蕩蕩的床。



    方媛不解,蘇雅去哪了。這短的時間,她不可能消失的。除非——除非是她自己眼花了看不到。



    方媛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看時,果然蘇雅正好好地躺在那呢,保持著方媛開始看到的姿勢酣睡。



    在另一張床上,徐招娣睡得正香,發出均勻的鼾聲。秦妍屏與陶冰兒的床鋪上卻是空著的。她們,還在上網?



    441女生寢室的大廳閃著幽幽冷光。



    方媛走出臥室,走進大廳,還是沒人。



    閃著冷光的是秦妍屏的電腦。



    電腦是開著的,方媛走近才看清楚,此時的界麵竟然又是程麗屍體那張恐怖惡心的照片!



    她們兩人,不是說來下載Twins的新歌的嗎,竟然又來看這個?以秦妍屏的膽量,又怎敢來再看這個?難道,又是陶冰兒在捉弄秦妍屏?如果這樣的話,陶冰兒的膽量未免太大了些,但現在,她們人呢?



    這時,水房響起了“嘩嘩”的流水聲,清脆入耳。方媛心中起疑,這晚,誰會在麵洗東西?而且,她根本沒聽到腳步聲。這靜的夜晚,又有誰走路會沒有聲音呢?



    方媛的脊背滲出了冷汗,被風一吹,涼颼颼的。她隱隱約約地有種預感,水房有些可怕的東西在等待著她,她一進去,就再也無法出來。



    她想逃避,逃避即將到來的悲慘噩運。



    方媛想回到臥室,叫醒徐招娣一起進去看。或者,她根本就不用進水房,躲進被窩睡覺,一覺睡到天亮再說。



    但是,一個聲音仿佛在她耳邊響起,輕輕召喚她:



    “時間到了……快來吧!”



    那聲音她很熟悉,也很信賴,可她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的聲音。這聲音不斷在她身邊反複,恍如夢囈,散發著一種攝魂奪魄的魔力,不斷刺激著她的耳膜。



    方媛無法抵抗那種質感的聲音。她的腳步,情不自禁地移向了水房。



    水房的門是虛掩的,“嘩嘩”的水流聲更加急促了,似乎知道她的到來。



    方媛伸出手指,握住水房的門上把柄,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慢慢推開門。



    她的瞳孔,因為緊張而收縮,如深夜中的貓。



    她看到了什?



    17



    水房一片漆黑,映入方媛眼簾的,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仿佛是來自蠻荒中的怪獸,散發著陰冷腐朽的氣息,懶懶地盤踞了441寢室水房所有的空間。



    這讓她聯想到了黑洞。無論什物質靠近都被吸進去的黑洞。



    黑洞能吞噬一切,包括目前速度最快的光。



    現在,方媛眼中的水房就如同她想象中的黑洞一樣,對她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應該迅速地離開。但有她身體,流動著另一種奇異的力量,牢牢地控製著她。



    那個聲音不停地提醒她:“時間到了!進去吧!”



    她慢慢地走了進去,伸著手,如盲人般。



    很快,她就摸到了電燈開關。



    “啪”的一聲,水房的燈泡亮了。柔和的燈光投射出來,充滿了水房。



    水房沒人。



    反射著金屬光澤的水龍頭一隻隻排列著,規規矩矩,沒有開著的。



    “嘩嘩”的水聲不知什時候消失了。



    是她進來的時候,還是她開燈的時候?



    方媛不知道。她抬眼看著黑色絲狀物的電燈泡,燈光耀眼,恍然間,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是的,不真實。所有的一切,都讓方媛有種虛無的感覺。她所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隨時可滅的幻影。她伸手去觸摸身邊的牆壁,堅硬結實,告訴她這不是幻影。



    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方媛想離開水房。可是,她走不了——在她的麵前,竟然擺放了一具棺材!



    烏黑發亮的上好檀木棺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進來時,根本就沒有這具檀木棺材。難道,是它在呼喚自己?



    這具棺材好眼熟。



    方媛想起來了,八爺的棺材是這種,父親的棺材也是這種!



    方媛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終於明白,等待她的,是她無法逃脫的宿命。



    她聽到了石英鍾秒針的移動聲,“滴答、滴答”,似乎敲擊在她心中。她的心跳,莫名地和石英鍾的秒針移動共鳴起來!



    “滴答、滴答”。



    “怦怦、怦怦”。



    兩種聲音同步得天衣無縫!



    水房沒有石英鍾,大廳沒有石英鍾,臥室沒有石英鍾,整個441女生寢室原本就沒有石英鍾!方媛白天打掃整理過,記得清清楚楚!



    石英鍾響在她心。



    一秒秒,一聲聲,不斷地逼近她!她莫名地想到了午夜十二點,這個傳說中詭異的時刻。



    傳說,午夜十二點,陰氣最重,滯留人間的鬼魂會在此時醒來。



    最後的秒針聲響起來了,尖叫一聲,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特別尖銳,戛然而止。



    時間到了!



    檀木棺材響起了一聲長長的哈欠聲,仿佛是一個沉睡千年的人突然醒來。



    誰在麵?



    是八爺?



    是父親?



    是程麗?



    方媛的心收緊了,她扶著牆壁,瞪大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烏黑發亮的檀木棺材。檀木棺材上有些地方被燈光反射,刺痛她的眼睛。



    終於,有動靜了。一隻手,從棺材麵伸了出來,沒看到怎用力,棺材蓋卻輕易地被掀起來。



    一個人影,背對著方媛,從麵緩緩坐起。烏黑的長發,婀娜多姿的身軀,是個年輕的女子。



    她的人影是陰沉沉的,燈光投射在她身上,完全沒有作用,似乎被她吸收進去,如同暗天體黑洞般。



    方媛的眼睛一陣酸痛,感覺就像——就像這個詭異的人影在吸收她的眼神,要將她眼睛硬生生地拽出來般。



    她依然要看!



    即使是無法逃避的宿命,她也想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影幽幽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麵對著方媛。方媛總算看清人影的臉:一張憂鬱愁苦至極的年輕女孩的臉。



    這張臉,如果仔細看,原本也美麗動人,如果不是被濃濃的憂鬱所覆蓋的話。方媛隻覺得內心深處有什地方柔軟起來,似乎被這張臉的憂鬱所感染了。



    隱隱地,她感到什地方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地方不對勁。



    “怎了,你不認識我?”年輕女子對著方媛譏笑。



    方媛搖了搖頭,她叫不出年輕女子的名字。



    “再仔細看看,你會想起來的。”年輕女子的笑意更濃了。



    方媛閉上眼睛,冥思苦想。



    突然,腦子靈光一現,她總算知道自己為什感覺不對勁——年輕女子的容貌太像自己了,如果她沒有那濃重的憂鬱的話,簡單就和自己一模一樣!



    她被自己這個可怕的推測嚇壞了。怎可能,怎可能還有一個自己?



    不可能的,一定是幻影,水房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果然,等到她睜開眼時,年輕女子不見了,檀木棺材也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疾步跑出水房。



    然後,她看到兩個女孩站在電腦旁邊瞪大著眼睛望著自己。



    是原以為失蹤了的陶冰兒與秦妍屏。



    方媛重重地喘氣,緩和呼吸,問:“你們兩人發什呆?”



    秦妍屏一臉疑惑,“是你一直站在那發呆,我和冰兒叫你幾次你都沒有應聲。”



    方媛也是一臉疑惑,“不是吧,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沒有看到你們兩個人。”



    “我們一直在這啊,不信,你問陶冰兒。”



    陶冰兒重重地點頭。



    方媛怔住了,電腦正在播放Twins的新歌《下一站天後》,兩個甜美的聲音在相互合唱:



    幾多愛歌給我唱 還是勉強



    台前如何發亮



    難及給最愛在耳邊 低聲溫柔地唱



    其實心最大理想



    跟他歸家為他唱



    然後,歌曲結束了。



    方媛呆住了。



    在這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首歌曲在播放,她也沒有看到她們兩人。



    她有意無意地走近兩人握住秦妍屏的手,雖然冰冷,但沒有消失,她們兩人是的的確確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



    方媛沒有再說什,默默地轉臉遠眺陽台外的星空。



    星空燦爛,一顆流星突然劃過,用自己的身體燃燒出絢麗的煙花,流光溢彩。



    人的生命,何嚐不是流星?看似瑰麗,其實短暫,充滿了太多的無奈。



    方媛想到了父親,溫暖的淚水輕輕地溢出她的眼眶,滑落下來。



    她不想讓兩人發覺自己的軟弱,找出紙巾,擦幹臉上的眼淚,眼睛開始酸酸的,腫脹起來。



    淚光中,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模糊起來,搖搖晃晃。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明亮的日光燈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幽幽鬼火,在空氣中飄忽不定。



    方媛全身發冷,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仿佛身處冰窖般,周圍冷氣四溢。



    她低下頭,根本看不清地麵。地麵上飄浮著一層厚厚的黑色的霧氣,陰森森的,直往上蔓延,如蓄水的水庫般緩緩上升。



    “方媛,你怎了?沒事吧?”秦妍屏關心地扶住方媛。



    “沒——事——”方媛的牙齒在打顫。



    她所看到的秦妍屏,臉上鮮血滿麵,扭曲變形,一隻眼眶是空的,另一隻眼睛斜斜向上翻著固定不動,詭異地笑著——這是程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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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可能,怎可能是程麗?!



    她的衣著,分明是秦妍屏,可她的臉……



    方媛的腦海,浮現了一個古老而恐怖的傳說——借屍還魂!



    怪不得,“秦妍屏”的手給她的感覺是那樣冷,死人是沒有體溫的。



    如果“秦妍屏”是程麗,那陶冰兒呢?她們兩人一直在一起,不可能獨善其身,她又是誰呢?



    方媛偷偷斜瞥了一眼“陶冰兒”。



    果然,如她想象,“陶冰兒”兩眼呆滯,頭發零亂,對著她傻笑。



    她是許豔!



    許豔不是瘋了嗎?她不是還呆在青山精神病院嗎?怎又會盤踞在陶冰兒的身體上?難道,她也死了?



    方媛的心緒亂極了。這時,她隻知道一點,自己要鎮定。鎮定!鎮定!再鎮定!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無論要麵對的際遇是多悲慘抑或恐怖,自己一定要首先鎮定下來!



    或許,她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她們的身份。



    方媛這樣想著,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看上去和平時一樣。可是她蒼白的臉色出賣了她。



    “那你怎全身在發抖?”隻有一隻眼睛的“秦妍屏”幽幽地盯著她。



    方媛好不容易擠出一點笑容,說:“真的沒事,我可能是覺得太冷了!”



    “那我扶你進去吧!”



    “不用麻煩你了,你們玩吧,我還能支持住。”



    方媛頭皮發麻,用盡全身力氣才緩緩地轉過身子,抬起沉重的腿,一步步地走向臥室。



    “那你自己小心啊,冰兒,我們繼續聽歌吧!”



    自始至終,“陶冰兒”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站在那對著方媛傻笑。



    在心中,方媛不斷地鼓勵自己:不怕,不怕,我不怕……堅持,堅持,我堅持……



    終於,她走到了臥室,推門,一個踉蹌撲了進去。重重地把門關上,背靠著冰涼的房門軟軟地癱坐在地上。



    一束頭發垂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臉。發梢上有水滴滑落下來——那是汗,冷汗。她的額頭上已經濕透了。



    傳說,滴了牛眼淚的人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她剛才能看到她們的真身,是否因為剛才自己的眼睛被淚水洗滌過?但人的眼淚也有這種效果?或者,還有看到了流星的緣故?



    自古以來就流傳著浩如煙海的星空擁有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占星術的運用更是貫穿了東方世界的整個文明時代。



    現在,擺在方媛麵前最現實的問題是如何擺脫這些幽靈。



    門關上了,可窗戶還開著呢。就算把窗戶也關上,整個臥室密閉,也不能保證她們進不來。要知道,她們是幽靈,也許,她們能穿牆而入呢。



    孤獨與絕望的滋味湧上心頭,她悲傷地發現,在麵臨絕境時,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相互依靠的人。



    臥室一片死氣沉沉的寂靜,除了自己的心跳、呼吸外,隻有徐招娣的鼾聲不疾不徐有節奏地一起一伏,她睡得真香。



    除此之外,似乎少了些什。



    少了什?



    方媛猛然一驚,她沒聽到蘇雅的呼吸。



    是因為蘇雅的呼吸聲太細微自己聽不到,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呼吸?



    方媛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還是沒聽到。



    她堅強地站了起來,走近蘇雅,靠近她。



    蘇雅的睡姿一點也沒變,側身臥著。她的臉上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紅霞輕輕流溢,光彩奪目。



    方媛看清楚了,蘇雅的鼻孔根本就沒有擴張的動作。她也不知哪來的膽量,伸出手去停留在她的鼻孔前,感受她的鼻息。



    沒有流動的氣體。



    方媛的心倏地一緊,退後了幾步,睜大了眼睛望著蘇雅。她的臉,依然是那樣明豔動人;她的睡姿,依然是那樣惹人憐愛。怎可能與死亡聯係在一起?



    但她分明沒有呼吸,她的靈魂,早就被死神帶走了,呈現在方媛麵前的,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441女生寢室的靈魂,一個個無聲息地被死神帶走,秦妍屏,陶冰兒,蘇雅……



    現在,隻有自己和徐招娣了。



    徐招娣睡得那熟,她對這一切怎一點感覺也沒有?



    方媛勉強走到徐招娣的床邊,靠近她,輕輕呼喚:“徐招娣,醒醒,快醒醒!”



    徐招娣沒有反應,鼾聲打得更響了。沉睡在夢中,對即將到來的噩運一無所知,是幸還是不幸?



    方媛沒有辦法,隻好拚命搖她的肩膀,嘴巴湊近些,繼續叫:“徐招娣,快醒醒,快醒醒……”



    方媛叫得很小心,既想快點叫醒徐招娣,又怕驚動了大廳聽歌的那兩個幽靈。



    搖了很久,徐招娣總算睜開了惺忪的眼睛,望著眼前的方媛一臉疑惑,“怎了,方媛,這晚,你還不睡?”



    方媛豎起中指到嘴唇邊“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大聲說話,小聲地告訴她:“蘇雅死了,秦妍屏和陶冰兒也死了,她們兩人的軀體現在被程麗與許豔占據了。”



    徐招娣笑了,“你開什玩笑啊!”



    方媛急切表白:“我不是開玩笑,你要相信我!是真的……”



    方媛還想把事情說清楚,這時她發現徐招娣的臉色變了,直勾勾地看著她身後。



    8號床鋪上,蘇雅緩緩起床,慢慢地走了過來。臥室的門也被打開了,“秦妍屏”與“陶冰兒”機械死板地飄了過來。三個人影在方媛的背後會合了,圍住了她。她們的身影,從徐招娣的瞳孔折射出來,映入方媛的眼簾。



    方媛咬了咬牙,轉身麵對。這一次,她看得真真切切,三個人影確實如幽靈般,尤其是“秦妍屏”與“陶冰兒”,那兩張臉的的確確是她今天在電腦上看到的程麗與許豔!



    秦妍屏空著的眼眶上麵還滴著殷紅的血水,滴在雪白的床單上,如一朵朵盛開的小紅花,鮮豔而淒厲。



    方媛情不自禁地身子往後一縮,沒有站穩,倒在了徐招娣身上。



    徐招娣的顴骨,刺得她生疼。她略一用力,感覺有些粉末狀的東西撒在臉上。



    “你怎這不小心!”徐招娣怒了。



    方媛抬起頭望向徐招娣,渾身一哆嗦,張開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徐招娣的臉皮被摩擦掉一大塊,露出麵黑乎乎的骷髏頭。這張臉,仿佛是粘在骷髏頭上的一張皮。



    還有,還有徐招娣的眼神,與白天徐招娣在擦拭玻璃時方媛所看到的陌生女人一樣,惡毒無比。難道,徐招娣早就被那個巫婆般的鬼影侵入了?



    方媛驚恐地叫了出來:“你們……全是幽靈!”



    眾人哧哧笑著,有人說:“方媛,你開什玩笑啊,我們不是和你一樣嗎?!”



    “和我一樣?”



    徐招娣幽幽地歎了口氣,“唉,方媛,你又犯糊塗了,給你照照鏡子吧。”



    有人把鏡子遞給方媛,她拿過來一照,鏡子顯示出一個憂鬱的年輕女子——正是她所看到從棺材爬出來和自己相似的那名女子。



    “不是的,不是的……”方媛扔掉鏡子,喃喃自語,“你們全在騙我,我不是幽靈……”



    然後她瘋狂地抓自己的臉,臉皮如徐招娣一樣輕易脫落,碎成粉末,卻不見半點血跡,甚至,她的眼球,也可以隨手摘下,絲毫沒有痛苦。



    方媛用剩下的一隻眼掃視著眾人,一個個麵露譏笑之色,對著她冷笑,笑聲刺耳。她終於崩潰了,發出一聲狂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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