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個“來”字，像讓人沉迷的毒藥，她無法抗拒，隻能如皮影戲的木偶般，呆呆的跟著他走。

    “蘇市第一外語學校”的幾個大字，經過了這些年的風雨，嶄新如故。

    “誠、勤、慎、樸”的校訓像威嚴的老人，在放學後安靜的校園，代替頭發花白的校長注視著課堂上沒有認真聽講被留堂後，磨磨蹭蹭出來的每一個調皮的孩子。鐵打的學校，流水的學生，他們已經長大，直奔三十而立，而老學校還是如當年那樣，閉著眼似乎都能看到嬉笑打鬧的孩，還有老夫子般嚴肅的老師，甚至還可以清晰的想象到白日這朗朗的讀書聲。

    “分班後，我在理科班這棟樓，你在文科班那棟樓，你看有沒有一種君在長江頭妾在長江尾的感覺？”林蕭側過頭看她，“一扭頭就是你的頭尖兒，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和你打個照麵，然後心髒撲通撲通的，全身血液沸騰。”

    顧藝呆呆的聽他著，“那時候我還在唱獨角戲！”

    “是嗎？”不認同的看她一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那時候全班都知道我最討厭換座位，所以每一次換座位就我特殊，因為每換一次我就要去跟老班講一次，假裝清高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適應新同桌，所以才要坐到最靠窗的位置離同學們遠遠的。其實他們不明白，窗戶口位置對於我的意義。幸好我成績一直穩坐第一，他們才沒懷疑我的心思。但是，聰明如你，就沒發現我的座位從來沒換過嗎？”

    “你坐在窗戶口，就是為了給我看？”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那時候她心全是他不理睬她的那種委屈，哪顧及到這個，還以為他們從不換座位的。

    “傻姑娘！”伸出手，幫她把有些淩亂了的頭發理好，“你從來沒有單相思過！”

    這樣的溫柔，寵溺的語氣，像冬日的陽光融化了冰淩……他的手指在她額頭、兩鬢停留的片刻，顧藝有些恍惚，強烈的溫暖像沙塵暴般席卷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其實也是為了方便我看你！每到夏，我這胳膊和脖子，都是一邊白，一邊黑的，這都是因為日照不均導致的！你我都這樣兒了，你還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對我來虧不虧？”挑眉看著她，一副要討回公道的樣子。

    “那時候我以為你討厭我，我哪敢抬頭看你！你的架勢擺在那，拒人於千之外，我有賊心也沒那賊膽。在所有人麵前我是驕傲的公主，在你麵前卻是連頭都不敢抬的提靴丫鬟……”

    “你知道高中那幾年，我覺得最有麵兒的事情是什嗎？”

    “六年成績榜上從未變過的第一！你已經成為了學校分數榜上的神話了！估計夠老師們念叨好幾年的！”

    “不！成績的事情我從沒有放在心上過，我覺得最有麵兒的就是那次你的播音事故！”

    “那時候我以為你會為那件事情煩我。事實也是如此，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開始一落千丈！林蕭，真的，真的是一落千丈！”

    “傻丫頭！”將她的手放在掌心來回揉搓，“我歡喜還來不及呢，怎會煩你！但是我要保護你啊，我怎能讓老師懷疑你。隻是那時候太了，以為口是心非會對我們倆都好！真的是很傻很真！”

    “我們倆都好傻！”

    “其實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好好的把你娶回家，然後我，你，媽媽，三個人好好的過平淡日子。那時候我總會這樣想，每每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好甜啊！這個甜甜的夢支撐了我很多年……就算是現在想起來，心還是暖暖的！”林蕭麵露微笑，臉上的向往讓顧藝一時著了迷。

    “大林子……”

    “有多少感情敗給了猜忌，

    又有多少感情輸給了試探，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絕對不要這樣的自己！”

    “如果可以，我希望從你很很的時候，就能陪你！不至於讓你那孤單！”

    不知不覺又心照不宣的走到台，從台上向遠方看，蘇市的夜比上學時更亮了，像個溫婉的夜美人兒，靜靜地伏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