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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萌萌們支持《大喵》~噠 是以在簡曉令看來, 簡曉年在王府過的完全是一種可憐巴巴、悲慘兮兮的生活。
殫精竭慮、舉目無親不說,還被迫受人“奴役”,一邊照顧煜親王, 一邊還要親自來“種地”!
沒有想過簡曉年真的能治魘症,簡曉令一開始生怕這家夥是為了救祖父, 把自己小時候聽僧人提到幾句就瞎胡鬧琢磨的東西拿出來濫竽充數, 到時候不僅救不了祖父, 連自己這條小命都得搭進去。
現在照簡曉年所說,一切似乎都已經慢慢走向正軌,按理說接下來沒什好煩惱的,但簡曉令就是沒辦法放下心來。
哪怕簡曉年口中的煜親王並不是傳言中那副可怕的樣子,他還是覺得在王府生活危機四伏。
不過他見簡曉年在攝政王府沒有變更瘦, 就覺得那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夥食還不錯——能夠把他堂兄養胖一點, 也是件大功德。
“該吃飯的時候老實吃飯,該睡覺的時候乖乖睡覺……你可別像幾年前一樣,再給我搞一出廢寢忘食來!”
他說的是早些年, 簡曉年剛開始在院子種“花花草草”的時候,因為不知道實驗室的種子拿出來會不會有問題, 那段時間他確實走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就算他想廢寢忘食, 身邊的小虎崽和時不時要召見他的煜親王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呀!
簡曉年看堂弟一臉嚴肅、跟個小大人似的叮囑他, 不禁莞爾, 但他到底沒有笑出來, 免得某隻炸毛,於是十分聽話地點點頭:“嗯,你放心,我不會魯莽的。”
曉令見他聽話,遂也不再提煜王府的事情,而跟他說起自己的事來:“哦對了,我最近在看將軍集,但隻找到兩卷,你不知道,原來……”
兄弟倆又像過去一樣,親親熱熱地聊起天來,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一般。
……
簡曉年能夠從王府回家中,簡府上下一片喜意。
雖然十七歲不是個特別的生辰,但簡老太醫還是十分重視。
自老父在宮中出了事,尤其是簡曉年去了王府之後,曉年的叔父一家就再也沒有回自己的宅子,他們還跟沒分家以前一樣,陪簡老太醫住在簡府。
簡遵友隔段時間還能到王府去看看長孫,但簡行遠一家卻有好些時日沒見過簡曉年,簡吳氏看著自己的獨子挨在簡曉年身邊,心情有些複雜,麵上卻不顯。
早些年因為那孩子“失了魂”,又有不少人閑言閑語說他克父母、不利家宅,家翁為了讓這個家不至於因此散了,幹脆做主分了家,讓他們從旁人的議論中擺脫出來。
她的夫君簡行遠原本就覺得侄子沒了父母可憐,後來為了一家安寧,又要讓老父獨自撫養曉年,更是愧疚不已。
簡吳氏性情溫婉,而且家風甚嚴,對於家翁此舉的用意心知肚明,心存感激的同時也有愧意。
原本想著這孩子為這個家冒這大的險,心可能會有怨言,但簡吳氏見曉年這次回來,與他們如往昔般親熱,而且還一直安慰他們,說煜王府如何款待他,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相比之下,她的曉令光長了個頭,還是一團孩子氣,讓人發愁。
這邊簡曉年還不知道嬸嬸對自己的“誤解”有多深。
直到他反複強調自己沒受苦、但長輩們和曉令還是用“你不用安慰我們了我們都知道你受苦了”的憐惜表情看著他,簡曉年才無奈地放棄做解釋,隻好好享受跟家人待在一起的時光。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簡曉年的腦海偶爾會閃過一些畫麵。
有時候是小虎崽抱在一起打打鬧鬧的場景,有時候是某人安靜地躺在躺椅上的模樣……
祖父和叔父關懷的問話或者曉令的插科打諢都會打斷這些畫麵,讓簡曉年無暇去思考為何在自己的記憶,明明有彼此相伴的小虎崽,還有那個權傾朝野的男人,看上去會是那的寂寥……好像孤單了很久,始終無人靠近他們。
夜不用為給劉煜治療而忙前忙後準備東西,也不用陪著兩個小家夥玩耍、看它們一邊睡覺一邊做夢時動動小爪子,簡曉年睡在自己曾躺過十年的床榻上,竟然有些失眠了。
輾轉反側好一陣兒,依舊睡不著的他幹脆坐起身來,批了件外衫就走到博古架那,點著燭台找東西。
——他答應要給乖乖和崽崽帶好多銅球回去,不可以食言……
翻箱倒櫃把所有能找到的熏香銅球都給找了出來,簡曉年欲哭無淚地看著地上擺得大大小小的木盒子,忍不住扶額。
他還要在家住上兩天,這時候就把東西找出來攤著一地做什!
不過這“折騰”了一番,他終於感到有些困意。
用盆的水淨了淨手,簡曉年也不打算再收拾什,徑直上了床,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
在家過生辰,長壽麵自然是少不了的。
跟昨日在煜王府吃的長壽麵不同,奶娘給他做的是潑了點辣油的素麵,正是簡曉年熟悉的口味。
不能跟祖父討論煜親王的病情,但卻可以請教一下醫理。
因為多年參加義診的經驗,簡曉年救治過不少病人,但情況這特殊的還是頭一回遇到。
無關對方的身份背景,簡曉年單純想把自己曾經所學好好運用,希望真正能幫到劉煜。
簡遵友見曉年這般認真努力、全力以赴的模樣,恍惚間好像看到長子當年沉醉醫術的樣子,一時之間又是驕傲又是惆悵。
他原本想著曉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日又是生辰,就當好好休息一下,但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下去——他實在很難在曉年充滿期待和渴望的眼神中拒絕其任何要求。
和祖父待在書房和藥廬半天,又和曉令熱熱鬧鬧下了會兒棋,順便把堂弟拐到自己的苗圃,囑咐他在自己走後繼續看著苗圃的“草藥”。
簡曉令嘴上抱怨麻煩,但把他說的都牢牢記在心,末了,實在忍不住,抓住簡曉年的手臂道:“就不能在家多待一段時間嗎?”
簡曉年想了想,不好對他做出自己可能做不到的承諾,隻能拍拍他的手,借著調侃轉移他的注意力:“你都這大了,不能總賴在你哥哥我身邊,也該變得穩重些了。”
小堂弟果然炸了毛,甩開他的手表示:因為某人無禮,這一院子的草藥隻能聽天由命了!
……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極快的,簡曉年覺得自己好像才剛踏進院子,怎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要分別的時候。
隻是和第一次離家去攝政王府的忐忑不安不同,這次他走得十分從容。
雖然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什時候,但簡曉年相信,哪怕隔得再遠,和家人之間依舊有斬不斷的聯係。
“回去之後好好照顧自己,也好好照顧王爺,做一個醫者,但求問心無愧。”
帶著祖父的囑托,與在門口送別的叔父一家,簡曉年坐上了來接他的馬車,一路疾馳回到皇城之中。
踏進王府的門,簡曉年身後隻跟了一個侍從,步履匆匆走向晚楓院。
他隻離開了三天,再看這沿路的風景,竟然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簡曉年在心底默默地想——這大概是距離產生的微妙變化吧……
在快要走到晚楓院的一個路口,簡曉年似有所感地往另一個方向看去,就見一熟悉的高大身影由遠及近。
簡曉年身後的侍從立刻跪了下去,給王府的主人請安。
與身著玄色常服的男人對視了一眼,簡曉年向對方行禮,嘴角微微翹起:
“殿下,我回來了。”
簡曉年心非常矛盾,一方麵他很清楚,如果不能讓病人真正解開心結,無論是芳香療法還是其它任何手段,都隻能治標不治本。
作為醫者,他很想探知煜親王的內心世界,才好對症下藥。
但另一方麵,他也明白,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是能夠掌控生殺大權、決定他人生死的上位者。進入他的內心世界,要冒著極大的風險,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
麵對煜親王,理智讓他躲遠一些,不要太過靠近。
帶著這樣的矛盾,他都忘記了忐忑不安,一時之間若有所思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邊相陪的王府長史其實一路都在觀察於他,看到這個清雋秀美的少年鎮定(霧)的模樣,蔣智心中有了計較,遂悄悄移開了視線,並沒有讓簡太醫和眼前的少年察覺。
船夫十分熟練,把一艘小扁舟駕得分毫不搖晃,他們很快抵達湖心,在侍衛的幫助下登了大船。
雖然整艘船看著氣派,但其實內裝飾並不奢華,相反,擺設極少,顯得有些空曠和肅穆。
仿佛這的主人是個極其穩重低調的人,並不熱衷於享受。
走過甲板,他們很快就來到了船的正麵,王府長史蔣大人示意簡太醫稍等,就先行進去通報,過了一會兒,有身穿輕甲的侍衛出來,要帶他們進去。
簡曉年終於明白,自己登船之後為何感到有一絲古怪——因為從湖岸開始,他們就再沒有見過宮侍,舉目所見全是帶刀侍衛!
他甚至懷疑,整艘船上恐怕一個侍女或侍從都沒有。
果然,往走的時候,兩側站立地都是身長挺拔、表情肅穆的士兵,證明了簡曉年的猜測,直到走進煜親王所在的屋子,都是如此。
簡曉年和祖父一起向攝政王行禮,他不敢抬頭,隻感覺到一股極可怕的威壓,落在他的頭頂和身上,就好像被凶猛的野獸盯上了一樣,身體止不住微顫。
他這才意識到,祖父所說的“可怕”,到底是種什感覺。
曾經在一個沒有階級觀念的地方長大,簡曉年來到九州之後又一直被祖父保護得很好,哪怕是義診時,麵對的也是貧苦的百姓,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冀州的皇族。
來之前,他以為自己不會因為皇權而感到恐懼,但他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連對方的麵貌都沒看清楚的情況下,單純地害怕這個人!
這時候,簡曉年情不自禁生出一絲後悔,後悔自己不自量力來到這,同時也害怕待會無法順利完成這次治療,害了祖父性命。
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腦海就像有一盞跑馬燈似的,閃現了許多的畫麵。
末了,他繃緊了脊背,睜開了眼睛,眼睛隻剩下堅定。
——他是為救祖父和自己來的,怎可以現在就被嚇倒?!不就是一個古代的王爺嗎,又不是妖魔……實在不行,就當他是胖橘!胖橘還撓過他、咬過他,煜親王難道還能吃掉他不成!
在華國的時候,要說簡曉年生平所愛,有兩樣。
一樣是他實驗室的瓶瓶罐罐,已經跟著他一起來了九州;而另一樣,就是鄰居家的橘貓。
簡曉年是毛球控,尤其喜歡貓,看到貓就挪不動自己腿的那種。
可惜他工作繁忙,再加上身上常帶著特殊的植物香味,怕讓小貓感到不適,所以他不敢自己養。
鄰居住著一對老夫妻,家中有一隻三歲多的中華田園貓,喜歡把毛茸茸的小爪子折在胸前,臥在陽台上的專屬位置曬太陽。
但凡簡曉年有時間,就會想方設法“偷窺”人家,目光灼灼到胖橘次次都能發現他鬼鬼祟祟的行蹤。
老爺爺和老太太特別親切友善,但他們養的貓卻有點高冷。
胖橘對簡曉年向來是不屑一顧的,發現對方“偷窺”自己,立刻先給他一個優雅的大白眼,然後就會用十分凶狠、充滿威懾力的目光回看他,試圖震懾“宵小”。
可惜這個“登徒子”是個厚臉皮,麵對陛下如此威嚴的目光,竟然還能笑成一朵花,笑得殷勤而傻氣。
胖橘隻能挪動身體,用圓潤的屁屁對著他,用行動表示拒絕對方的“示愛”。
簡曉年每次都盯著球……哦不對,是盯著胖橘的背影看上好久,後來在經過鄰居老人家的同意之後,他也會買點貓零食,試圖討好胖橘。
老式的宅子裝著防盜網,人不能走,但貓卻可以穿行,每到這個時候,胖橘就會紆尊降貴地到簡曉年的陽台上賞臉吃一點。
簡曉年孝敬了吃食,可以摸一下,但摸兩下就不行了,他被撓、被咬都是因為太“貪心”,但他每次都不記得教訓,摸一下就上癮,根本停不下來。
冀州皇族的圖騰是白虎,那也算是大貓……如果把眼前的這位煜親王,看作是化為人形的胖橘,似乎就沒那可怕了。
貓奴的精神療法似乎起了作用,想起胖橘不屑一顧甚至有些“凶殘”的眼神,簡曉年心中的恐懼被懷念衝淡了些。
……
雖然沒有看到少年的表情,但劉煜很快發現簡曉年身上發生的變化。
麵對皇族,大部分人卑躬屈膝,誠惶誠恐,但眼前這個瘦弱的身軀,卻有挺直的脊背,哪怕匍匐於地麵,也帶著一種盎然的生機。
一開始,他還曾透露出一股脆弱的感覺,但現在,這種脆弱已經完全消失。
劉煜知道這個少年是簡太醫的孫子,能夠讓人進王府,自然已經派人把對方查得清清楚楚。
簡家祖上居於寧安,原本就是當地極有名望的醫藥世家,尤以小方脈見長。
簡太醫的父親攜家眷來到天京,雖沒有入太醫院,但其高超的醫術為子孫後輩打響了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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