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妙,妙得要死!
磐石洞府中,餘禾野端坐主位,寧拙站在他的麵前。
雖說寧拙依仗著諸多築基修土,將餘禾野的下屬全都擊敗,但在餘禾野的心中,隻證明寧拙有一股暗地的勢力相助。
餘禾野對寧拙的印象,仍舊局限在築基修士這一層。
寧拙不以為意,主動開口道:「餘前輩,我研讀《逆五行魔功》,有幾處疑惑。第一條便是『心火抽血三分,轉赤無如漿」。晚輩並未練過此功,但光是閱覽,也能推斷,若按照此條運轉功法,必定會心脈燥急,血行過速。不知前輩日常修持,如何調和此患?」
寧拙的五行境界十分高深,但卻沒有修煉一點《逆五行魔功》,也就局限於紙上鑽研,所以即便通曉這門功法的本質,也有許多疑惑。
餘禾野笑一聲:「調和?調和什?直接抽用即可。」
說著,他右手五指張開,掌心向上,抽出一股精血來。
精血色澤暗紅,如活物般搏動扭曲,
餘未野繼續道:「抽動之後,猶如常人把握烙鐵,必須即刻耗用,根本壓不住燥性!」
他五指猛地緊,那團精血瞬間縮凝實,化作一道赤紅的火焰,覆蓋他的拳頭,灼灼燃燒。
「心脈燥急,血行過速,卻不是拖累,而是攻敵對戰的強勢因由。」
「心念要烈,如野火燎原,一念起,血已化烈,灼灼燃燒。」
「調和什?稍有遲滯,就是燒穿心脈的下場!」
寧拙沉默了一下,這才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以烈禦烈,以快製暴——-那這『肝宮蘊木精,過曲廊而注章門』一句,『過曲廊」三字,前輩作何解?此處行功,恐怕會造成經脈滯澀,如藤纏枯木。次數愈多,後遺症愈深啊。」
餘禾野點頭:「的確是滯澀。」
「你看。」他曲起左臂,寬鬆的袍袖滑落,露出手臂內側一道深可見骨泛著青黑木氣的陳舊疤痕。
在疤痕周圍筋肉結扭曲,透著一股詭異的生機,仿佛有細小根須在皮下遊走。
「看到了?」
「這便是我每次運功,流過『曲廊」關留下的!」
「肝宮生發之氣霸道刁鑽,如老樹盤根。因為運功次數太多,此處關口幾乎完全堵塞。不過我也想到了辦法。」
說著,他並指如刀,在自己左肋「章門穴」附近虛劃數下,指尖帶起縷縷青氣,在空氣中豌成一條詭異的蛇形軌跡。
「曲廊如老樹結節,幾乎已成死路。」
「我便循木性,如藤蔓攀附,順其紋理流轉。行功時,意守章門,以穴為『根」,引木精如春藤探枝,一部分從曲廊滲透而過,另一大部分從從兩旁繞開。」
「雖遷回一線,耗費頗多元氣,但總算是能免除木氣徹底淤塞反噬肝宮的災殃!」
說到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後怕與得意混雜的光芒。
這個竅門,是他有一次走火入魔瀕死時,痛極生智的領悟。
寧拙也聽出來了。
他看著眼前的餘禾野,眼底閃過一抹憐憫之色。
「像他這樣修煉,走火入魔的頻率會非常高。」
「這些竅門,恐怕就是因為走火入魔的次數太多,經驗不斷積累,從血淚中總結出來的。」
「恐怕這樣的竅門,他掌握的還有其他一些。」
這樣的竅門,無疑是短視之舉。
但誰讓餘禾野的五行境界,就隻有這高呢?
寧拙見微知著,單從這個小竅門上,就推測出了餘禾野的五行境界。
「依他之能,發明這些小竅門,的確能以最小的代價,維係自己的修為,保持自身的實力。」
「這種小竅門積累多了,也能量變中引發質變,逐步改良《逆五行魔功》這門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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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修真功法,就是這樣不斷改良,不斷完善出來的,
一時間,寧拙不禁心生感慨。
他想到了自己的《五行氣律訣》。
《逆五行魔功》和其相比,簡直就是瓦礫對比明珠。
餘禾野修煉《逆五行魔功》,每一次修行都是摧殘自己的身軀,修為越高深,他積累的弊端隱患就越多。
因為,它的最長處是精氣轉化,卻轉化得相當粗糙簡陋。單單運氣,都會在修士肉身上造成傷害。
《五行氣律訣》專修中丹田氣海,卻是可以讓五行之間隨意轉化。因為局限在氣海中,所以五行轉化的反噬,全都被氣海承擔,等若沒有。
《逆五行魔功》就麻煩了,它能夠用精血轉化成法力,但修士的肉身並不是空闊的,
反而緊密厚實。
「單單《五行氣律訣》就是世間頂尖功法,而這還隻是三宗上法之一。」
「和餘禾野相比,我是幸運的。」
「等我將娘親救回來,熔岩仙宮定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寧拙得到的三宗上法,隻有築基篇,還未有金丹篇。他需要從熔岩仙宮的傳法鍾中尋求。
遊曆到萬象宗,寧拙的修為進步不大,但戰力上卻是突飛猛進。
「再麵對蒙時,我絕不會像之前那般被動狼狽了。」
收拾散漫的思緒,寧拙對餘禾野道:「餘前輩的竅門,泄木氣之鬱,開新徑以利行功,確屬妙手。然則———.」」
「就剛剛餘前輩所言,心火之暴烈,須以快製快;肝木之盤結,須以柔繞之。這皆是單行之策,如同治水,僅疏浚一渠。若五行輪轉整體觀之,卻有許多不妥之處。」
「比如取精血換金行法力,該如何?」
「此既是鋒銳之氣的源頭,亦需收斂肅殺之性,以防金氣過盛反傷自身脈絡,更需承接土行(脾宮)蘊化之力以增其韌,導引腎水(癸水)以潤其燥。」
「此間如何平衡?」
寧拙立即發現不妥之處。
《逆五行魔功》本身是自洽的,但是餘禾野增添了竅門之後,對整體性造成了相當巨大的破壞。
若是餘禾野隻注重火行木行,就會嚴重幹擾到金行水行土行的修煉。
餘禾野麵沉如水。
他主修火木雙行,輔以水行。火行爆裂,木生火,增長持續時間,又用水行潤澤,
緩和損傷,保持冷靜。
餘禾野勉強維持著這樣一個脆弱的力量三角。
金土二行對他而言,則更像是不得不背負的累贅!
平衡?
餘禾野參悟木行火行,已經拚盡全力。再參悟水行,則完全壓榨光了自身的學習潛能。
哪還能兼顧得了金行土行呢?
餘禾野瞪大雙眼,盯著寧拙:「小輩,你須知這魔功本就是搏命的買賣!瞻前顧後,
萬事和諧,絕非魔功精神。」
寧拙見餘禾野失態,微微一笑:「前輩,我卻構思到了一法門,或許能調和五行,自行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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