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事,索尼影業打算收購林氏影業。”
“什?”
林朝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忍不住驚訝的問出了聲,陶玉書隻好又重複了一遍。
最初的驚訝過後,林朝陽很快平靜下來。
在商業界,有惡意收購和善意收購之分,惡意收購基本就是要約收購,被收購方事先不得而知,善意收購則是在收購與被收購方進行充分溝通和協商的情況下進行的。
他們夫妻倆掌握著林氏影業超過60%的股權,惡意收購無論如何是不可能達成的,索尼影業提出收購,隻能是善意收購。
“索尼影業副總裁喬·費爾蒂梅爾接觸了我們的喬,透露了這個消息。”
“我們的喬”自然是指喬·西爾沃,美國林氏的負責人。
索尼成立於四十年代末,發展至今四十餘年,1992年索尼的營收達到了驚人4兆日元,即便是放在美國這個全世界最大的發達國家,也是首屈一指的一流企業。
不過這兩年索尼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不是他經營狀況,而是它不計成本的大手筆收購活動。1988年索尼以2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唱片公司,改名為索尼音響演藝公司。得到新生的索尼音響演藝公司發展更加迅速,成為索尼集團的巨大推動力。
之後,嚐到了甜頭的索尼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哥倫比亞公司上,企圖複製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唱片公司上的成功。
經過談判,索尼在1989年9月獲取了可口可樂公司手上的股票,成功並購哥倫比亞電影公司,並購金額為34億美元。
再加上哥倫比亞電影公司原有的12億美元負債,總金額高達46億美元,這樁並購案公布之後震驚了美國商業界。
彼時一眾日本企業在美國市場攻城略地,各種買買買,讓美國媒體和民眾驚呼“日本要買下整個美國”索尼並購哥倫比亞影業自然也立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索尼影業要收購林氏影業,顯然又是林朝陽煽動的小翅膀造成的結果,但這些都不重要,夫妻倆顯然是不可能賣的。
他們更關注的是索尼影業為什要這做。
陶玉書說,“喬說,索尼影業是看到了《綜藝》雜誌年末的那份全球票房排行榜,才起心動念,意圖收購我們。”
去年林氏影業全球票房達到了5.29億美元,如果算上版權交易的話,這個數字超過6億美元,實力絲毫不遜色於他們正在合作的派拉蒙或者二十世紀福克斯。
“你覺得呢?”
“我覺得那可能是個誘因,但不可能是決定性因素。”
她的眼神和林朝陽對視,夫妻倆不約而同的說出了那個名字,“默多克!”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但陶玉書絕不會認為索尼影業的收購是巧合,這世界上可沒有那多巧合。默多克是如何攛掇的索尼影業她不得而知,但索尼影業既然派人來溝通,那證明確實他們認可了林氏影業的價值。
她仔細思想,覺得索尼影業要收購林氏影業似乎也是件合理的事。
多年來好萊塢名義上被幾大製片公司所壟斷,但實際上各大製片公司之間的格局和實力也在不斷變換。收購哥倫比亞影業後,索尼影業擁有了美國電影19%的市場份額,和時代華納、迪士尼成為了好萊塢大公司中的“上三常”,三者占據了美國電影業務65%的市場份額。
剩下的35%才是派拉蒙、二十世紀福克斯、米高梅等大公司和眾多獨立電影公司的市場份額。不過眼下的索尼影業並沒有他們表麵所展現出來的那風光,好萊塢存在了大半個世紀,麵遊戲規則遠不是用錢就可以輕易打破的。
自從並購了哥倫比亞影業,四年時間,索尼影業虧損不斷,虧損的嚴重程度甚至已經波及到母公司,極大的拖累了索尼的發展。
1989年索尼的淨利潤還高達1200億日元,到了1993年淨利潤卻僅有120億日元,四年淨利潤暴跌90%。在如此情況下,索尼影業還要收購林氏影業,默多克能力再大,也不可能影響到一家世界級公司的決策,這個決定必然是索尼公司經過深思熟慮才確定下來的。
至於原因,近年以來索尼的戰略正由“硬件帝國”逐漸向“軟硬結合”過渡,索尼當家人盛田昭夫更是不隻一次在公開場合透露過他締造“索尼影音帝國”的夢想。
現在的索尼影業雖大,但大而不強,在好萊塢尚且沒辦法如魚得水。
但要是收購了林氏影業,情況立馬就會變得不同了。
別看林氏影業在美國還無法跟好萊塢大公司掰手腕,但跳出美國的視角看去,它卻已經是這世界上頂尖的電影公司之一。
否則也不會被香江資本追捧到市值逼近30億美元,要知道這個市值即便是在好萊塢,也僅有“上三常”才能做到。
一旦拿下林氏影業,索尼影業將會成為一家橫跨東西半球的影業巨無霸,立馬穩坐好萊塢頭把交椅。同時林氏影業強大而成熟的產業鏈,也將為索尼影業提供巨大的增長動能,說不定可以一舉將索尼影業從虧損的泥沼拯救出來。
這玩意跟炒股補倉有點類似,越虧越買,不斷的拉低成本,再悉心經營,趕上風口便能一飛衝天。“可他這做有什好處呢?萬一收購真的達成了,不是等於給我們輸送彈藥嗎?”陶玉書思忖著說道“收購成了是輸送彈藥,可要是不成呢?”
陶玉書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想借此牽扯我們的精力?”
“更準確的說是讓你動起來。這就跟兩軍對壘一樣,風林火山,各有其勢。
但現在是他攻你守,他在暗你在明。
隻有讓你動起來,他才能抓到你的破綻。
不動如山,動則疾如風、侵略如火。”
陶玉書緩緩頷首,現在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默多克確實在給她布一盤大棋,唯一差的就是一個直接證據。
“先讓他折騰吧,我自巋然不動。”陶玉書沉著的說道。
今年的除夕夜,燕京城格外的安靜。
去年政府討論了一年,最後決定市內禁放煙花爆竹,往年伴隨著煙花爆竹聲的消防出警聲“寂寞”了下去。
除夕之夜,承載人們歡聲笑語的火樹銀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萬家燈火凝聚於夜幕之下沉靜的美。今年陶希文依舊是人在美國,電話拜年,讓家人牽腸掛肚。
“你說說這孩子,怎就這強呢?家又不是缺錢,非得要打什工!”趙麗接完電話後止不住的抱怨。
陶希文的自食其力襯托得正在胡吃海塞的陶希武越發麵目可憎,惹人生厭,趙麗看著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稀糊塗的挨了一頓罵,陶希武倍感鬱悶。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出門拜年,林朝陽夫妻倆在外轉了一圈已經是下午了。
回到家中,競然看到了江懷延一家三口。
“你們怎來了也不打個電話?等多長時間了?”
“剛坐沒一會兒。”
互相道了聲新年好,江淮延語氣親熱的說道:“珊珊去香江這長時間,多虧了你們夫妻倆的照顧。”“說這些話就見外了,珊珊是個當演員的好苗子。對了,我聽說珊珊之前拍的那部電視劇火了?”林朝陽的話戳到了江懷延的得意處。
江珊在去香江之前,曾拍了一部電視劇,是燕京電視台出品、趙寶剛執導的電視劇《過把癮》。電視劇是前年拍的,壓到去年夏天才播,一播就火遍了全國,江珊因此還接到了許多不少電視劇邀約。在內地拍電視劇還是在香江拍電影,這對她來說根本不需要考慮,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怎選,因而她毫不猶豫的便拒絕了所有的電視劇邀請。
聊了一會兒,江珊問陶玉書:“嬸嬸,《金枝玉葉》什時候能上映啊?”
《金枝玉葉》下半年開機,因為是都市戲,所以拍了一個多月就殺青了,年前就已經完成了後期製作。可惜林氏影業去年製片量太大,目前還在排隊中,上映時間遲遲未定。
“去年《侏羅紀公園》在院線肆虐一個多月,導致公司也壓了兩部片子。2月上《大富之家》,3月上《斷箭》,《金枝玉葉》大概要在4月份上映。”
《金枝玉葉》是江珊第一部參與的電影,又是跟張國榮演對手戲,她自然對這部戲的上映充滿了期待。而且她在拍完了這部戲之後,已經快半年沒開過戲了,今天來林朝陽家拜年,心也存著爭取新戲的打算。
江懷延似乎了解女兒的心思,他接過陶玉書的話把話題岔了過去,並不想讓女兒問下去,省得惹人反感。
陶玉書卻不以為意,拉過江珊的手說道:“我記著《金枝玉葉》拍完了好長時間,你一直沒戲拍吧?是不是等著急了?”
第一部在香江拍的電影還沒播出,又拒絕了那多內地的電視劇邀請,下一部戲也沒有著落,江珊心有點小想法也很正常。
被陶玉書看破了心思,她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公司的同事都很照顧我,這段時間學習表演、唱歌這些東西也很漲見識。”
一旁的江懷延說道:“這孩子跟我說了公司的安排,我說這比老師、家長教的還認真負責,哪怕是我們自己教孩子,也不舍得投入這大。”
陶玉書笑著說道:“香江的演員不像內地的演員那純粹,主張的是藝多不壓身。
拍電影紅不了就去演電視劇,演電視劇紅不了就去唱歌,實在不行幹幕後。
這一行啊,小紅靠的是實力,大紅靠的是命。”
江懷延夫妻倆聽著這話頻頻點頭,他們對香江娛樂圈不了解,但好歹也在燕影廠幹了半輩子,深覺陶玉書的話通透明澈。
陶玉書又接著說道:“不管是拍電影還是拍電視,如果是為了賺錢,可以一部接一部的拍。但要打響名氣,一兩個角色其實就夠了,關鍵的是你能不能遇到這樣的角色。”
話說到這,江珊就算是再遲鈍也明白了陶玉書的點撥之意。
她說道:“嬸嬸,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等待那個屬於我的角色。”
陶玉書滿意的點了點頭,“《金枝玉葉》的成片我已經看過了,你演的不錯,把玫瑰這個角色的風情萬種和為情所困都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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