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公堂,罪加一等。”
何茂才話憋在喉嚨,臉漲得通紅。
海瑞看著楊金水,覺得有些意外。
鄭泌昌聲音陰沉沉,好似從喉嚨中擠出來一般:“楊公公,二十年了,你莫不是以為死不承認就可以把這二十年的賬平掉。”
楊金水心也發虛。
他如何不知道,如果海瑞真的一問到底,那織造局根本脫不了幹係。
自己是江南織造局的總管太監,生死全在皇上的手上。
如果皇上覺得這件事變得麻煩,處理不了了,那他就會像自己幹兒子李玄一樣被推出去。
給朝局一個交代。
這個李青雲到底是有什法子,能把他從這個死局救出來。
海瑞:“楊公公要說點什嗎?”
楊金水:“咱家無話可說,隻是聽聞事情關係到織造局,特地來旁聽,海大人你審你的案子,我絕不打擾。”
海瑞:“不要無話可說,楊公公你在也正好,我也有話想問你,不知道楊公公方不方便回答。”
楊金水看了一眼李青雲,再看海瑞,臉上表情無喜無悲:“咱家是給皇上辦事的,如果海大人想問的話對破案有幫助,自然是知無不言。”
“隻是,咱家的話要記錄在案卷嗎?”
海瑞眉頭一皺。
提問楊金水本來是一時起意,沒想到這個位高權重的總管太監居然出乎意料的答應了。
一時間,海瑞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將他的回答記錄在案。
他不是犯人,按照律例所指,不應記錄。
但若是不記錄,這番問話就顯得毫無意義。
楊金水:“海大人要不還是問吧,咱家也有什說什,記不記到案卷,就看海大人怎辦了。”
這是把皮球踢回來了。
心思縝密的海瑞突然想到另一個層麵,如果他違規將楊金水的問話記錄在案,那從程序上就存在了不正義的環節。
如果案詞呈遞在上,上位者不滿意,就會有充足的理由發還重審。
甚至,楊金水還可以以此為由,中斷審訊。
想通了這環節,海瑞幹脆道:“那便不問了。”
他轉頭麵向鄭泌昌何茂才兩人:“沈一石一案,曆時二十年,貪墨數百萬,秉承天理國法人情,都應該給朝廷,天下一個交代。”
“我問你們兩個,沈一石家產到底是怎虧空的,如今又到了哪去。”
鄭泌昌看著楊金水雙眼虛望上方,心中知曉,這根救命稻草是一點指望不上了。
自己和何茂才已然是必死之局,於是拉住了一旁的何茂才,說道:“老何,沒人管我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群假仁假義的東西,表不一的婊子們把我們兩個棄了。”
“咱們誰都指望不上了。”
何茂才:“大不了一起玩命,老子不好過,你們誰也別想好過,海知縣,你問,你盡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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