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華在心底發出一聲歎息,是啊,玩完了這局,這場戲,的確是該結束了。
墨彧軒斂眸,視線落在手的玉骨扇上,眸子忽然眯了眯,道:“她來了。”
“嗯?”銀色的眼眸劃過一抹訝異,銀華看向墨彧軒,便見墨彧軒收攏玉骨扇,複道:“銀華,小青衣來了。”
這快就來了,人果然是不禁念叨。
“稟主上,夫……”有魔妖彎著腰站在長情殿門口,墨彧軒不等那魔妖說完,便揮袖道:“讓她進來。”
“是。”那魔妖感覺甚為奇怪,他還沒說呢,主上怎就知道夫人來了,難道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銀華,下去。”
“是。”銀華看了墨彧軒一眼,隨後轉身走出了長情殿,在他踏出長情殿門口的時候,絡青衣正好與他擦身而對。
銀華咧嘴一笑,銀色的長發有些許輕拂到絡青衣的麵上,他魅惑的笑著:“小青青,你是來認輸的?”
認輸?
三生三世,她好像都沒有認輸過。
即便她采取了最決絕的做法,也不曾向誰認輸。
絡青衣沒有回答,她給了銀華一記輕笑,緊接著整個人就被一道玄氣吸到墨彧軒麵前。
“爺讓你滾,你怎還不滾?”墨彧軒懶懶抬眼,紫眸內溢出幽冷的寒光,他淡掃了銀華一眼,銀華唇邊的笑意頓失收斂,即刻消失在長情殿門口。
墨彧軒重新看向絡青衣,他把玉骨扇別掛在腰間,長指輕劃過絡青衣的眉眼,盈盈笑道:“爺猜對了,你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絡青衣握住墨彧軒的手指,隨後,溫熱的吻落在絡青衣的唇角,她輕輕的閉上眼,這一刻,周遭寂靜,萬物無聲。
因為心意相通,所以知道她會來。
“墨彧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善說你命中還有兩死兩生,對不對?”
“怎?”墨彧軒挑起眉梢,他緩緩放開絡青衣,卻以手指勾開她腰間的係帶,“你想要爺的命?”
“不能要嗎?”絡青衣笑著看向他,此時看來,她的笑容純粹明媚,襯著那張清灩絕色的容貌多了幾分婉約。
墨彧軒喉結滾動,宛若琥珀般的紫眸顏色越來越深,長指按壓在絡青衣的嘴角,他竟說:“你若想要,我便會給。”
怎,你想要爺的命?
不能要嗎?
你若想要,我便會給。
三句話再次劃過絡青衣的腦海,她笑意輕輕,紅唇勾勒出一抹明豔的弧度。
這抹弧度似毒藥般引人沉淪深陷,墨彧軒攔腰抱起絡青衣,不過眨眼,兩人便倒在床榻之上。
冬日陽光溫和,寢殿內室的床榻上許是因為兩人激烈的動作而使得紗幔輕揚。
他汗水交織,渾身散發著野性的掠奪。
她明眸氤氳,唇角低吟起誘人的輕歌。
沒人細數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隻是當墨彧軒拂開絡青衣額前汗濕的長發時,夜色已深,暮色已沉。
“別動。”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讓我在抱你一會兒。”
絡青衣安靜在躺在那,她抬手環住墨彧軒的腰,唇邊挽起令人炫目的笑容,“剛才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想要你的命真的很容易。”
墨彧軒笑著沒有說話,對於她來說是很容易,因為死在她手,他心甘情願。
“小青衣,你說如果我不是魔神,你也不是玄機門閣主,我們的生活將會是什樣?”
“不知道。”絡青衣搖頭,“我想象不到,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你不是魔神,我也不是玄機門閣主,那這世上也就不會有墨彧軒與絡青衣了。”
“不會有我們?”墨彧軒好聽的聲音令人沉醉,他音調輕揚,緩緩道:“好像是這樣。”
絡青衣將臉埋在墨彧軒胸前,悶聲道:“所以生生世世注定了你是墨彧軒,我是絡青衣,也生生世世注定了我們既相愛又相對的局麵。”
注定?
紫眸輕閃,墨彧軒摟緊了絡青衣,天底下真有什東西是注定了嗎?
不,他才不信!
兩人呢噥軟語了許久,直到銀月高掛,紫眸輕闔,墨彧軒陷入淺眠。
絡青衣半臥在墨彧軒懷,手指輕拂過他精致的眉眼,倏地,一滴清淚落在指尖,燙的她當即蜷起手指。
有些路,一旦決定就無法回頭,或許她不能改變現在的局麵,卻能窮盡畢生之力阻止魔界的野心。
絡青衣看向別處,她咬了咬牙,抓起衣服走下床,待她穿好衣服,不舍的又看了墨彧軒一眼,隨後走出長情殿。
質地輕盈的紗幔無風自動,墨彧軒之所以會睡得這熟,是因為在他貪歡時便被絡青衣下了藥。
“還不打算將歸元卷拿出來?”
這是開陽的房間,絡青衣就站在開陽麵前,她身子半傾,悠悠而笑,為了一本歸元卷,已經在這逗弄開陽一刻鍾了。
開陽的身上滿是灰塵,但他依然不肯拿出歸元卷,就在這時,劍吟錚響,清霜劍側吻著開陽的脖頸,絡青衣手腕輕轉,壓低了聲音,“開陽,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玩拖延戰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到明天下午,墨彧軒並不會醒,如果你不肯交出歸元卷,就別怪我在墨彧軒沒醒來之前在對你們做出點其他的事情哦。”
“我最後再說一遍,歸元卷拿來。”
開陽臉色鐵青,他咬牙掏出歸元卷,沉聲道:“夫人,我可以把歸元卷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解了銀華他們身上的毒!”
清眸內劃過一抹暗色,絡青衣笑著轉眸道:“解毒?你好像真的就認定了銀華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當然!除了你,誰還能在魔界下毒?就算你狡辯我也不會相信!”
開陽憤懣的看著絡青衣,現在除了在金靈城的斐然,魔妖獸中也就隻有他和灩芳華沒有中毒了。
“唔,那我還是不狡辯了,織蘿散的確是我下的,你給我歸元卷,我給你解藥,如何?”絡青衣覺得這是一單很劃算的買賣,但顯然開陽卻不是這想,“你先解毒,我才能給你歸元卷。”
先解毒?
絡青衣並不想和開陽討價還價,她的眼睛提溜一轉,突然對開陽微微一笑。
開陽曾在絡青衣手下吃過暗虧,他下意識覺得這抹笑古怪,可當他分神之際,手的歸元卷竟在往下掉,他想要抓住,絡青衣卻比他快了一步。
開陽恨恨的拔掉絡青衣紮在他手腕上的銀針,然後看著歸元卷落入絡青衣手,極度不甘心的開口:“歸元卷你已經拿到了,你準備什時候給他們解毒?”
絡青衣隨意的翻了翻歸元卷,她發現這法器與普通的記事本也沒什特別的,便將歸元卷丟進空間,接著看向開陽,輕笑道:“等我心情好的時候我自然會為他們解毒,你又沒中毒,你著什急?”
他怎能不急?中毒的都是他魔界的魔妖啊!
於是,接下來就能看見不管絡青衣走到哪開陽都能跟到哪,絡青衣是拿到了歸元卷,可她沒打算離開魔界,因為她還要送份大禮給墨彧軒,讓他知道這場戲到底有多好玩。
絡青衣悠哉悠哉的逛了魔界幾處樓閣,直到她離開,開陽才明白絡青衣這做的原因,可那個時候,開陽站在一片荒蕪的廢墟上後悔莫及。
拆房子,絡青衣竟然在拆房子,拆的還是他們魔妖獸的寢宮!而那幾名魔妖獸都被絡青衣下了毒,誰還有力氣出來阻止絡青衣?
說起來絡青衣下毒也算是毫不費力,在長情殿上時,如果銀華不是見到絡青衣後放鬆了警惕,也不至於著了她的道。
從銀華開口和絡青衣說第一句話開始,絡青衣便彈指將藥下在了銀華身上,那是一種可以傳染的毒藥,所以導致半個時辰不到,整個魔界幾乎就有半數魔妖沾染上了這種毒。
“夫人,您還沒逛夠是嗎?”開陽拖著兩條沉重的雙腿跟在絡青衣身後,可是他已經走不動了,算起來絡青衣已經拆了四五座閣樓,其中有他的,也有霧聲和馭婪的。
絡青衣拆房子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因為她也沒費什力氣,幾乎是她在指揮,開陽在做,所以導致現在開陽累的快走不動路了。
絡青衣側目看向開陽,唇角微揚,她給了開陽一瓶解藥,眨眼笑道:“怎?這樣就累了?既然累了我也就不折磨你了,這是織蘿散的解藥,要記得服下解藥後半個月內不能動用玄技,否則玄氣就會倒行逆施,從而走火入魔。”
這算是好心提醒嗎?
開陽愕然的睜大了嘴巴,幾乎都快吐血了,絡青衣拖到現在才給解藥已經死傷了多少魔妖不說,就說服下解藥後還有限製這不是鉗製了他們的舉動嗎!
等開陽回神的時候絡青衣已經離開了,他趕緊拿著解藥跑到銀華等人的房間。
開陽在心不斷歎氣,真不知道主上醒來後看見絡青衣做出的事情會不會後悔啊,夫人真是太任性了!現在一個金靈城與半個魔界的魔妖相比起來,最後卻成了他們魔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絡青衣飛出魔界,她坐在沐羽身上,四麵夾雜而來的寒風令她攏緊了衣裳。
絡青衣偏過頭,眸光落在不遠處的金靈城上,之前在來的時候她就和清流說過,她說她隻是來陪墨彧軒玩一場遊戲,現歸元卷已到手,魔界又遭到了重創,這場戲……不知墨彧軒可還滿意?
——
開陽跪在長情殿床前,此時墨彧軒已醒,開陽便把絡青衣都做了什人神共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墨彧軒,可墨彧軒聽後,臉上沒有任何惱怒的痕跡,反而神色如常般慵懶輕笑,像是絡青衣做的這些事情有多雲淡風輕一般。
“主上,夫人下毒致使魔妖折損大半,如果不是銀華他們的功力甚高,想來也會跟那些魔妖的下場一樣。您當真還要繼續由著夫人任性下去嗎?”
這種時候主上還笑的出來啊……開陽的一張臉都快皺成了麻花,他真的特別想哭,本以為他跟主上告狀絡青衣就能受到懲罰,結果主上讓他一直跪著,怎最後被懲罰的人還變成了他?
墨彧軒掀開錦被,他披衣下床,紫眸內流光輕轉,他不以為然的開口:“小青衣搶走了歸元卷?”
“是啊!”提到這個,開陽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一心都在琢磨絡青衣的微笑,也不至於被絡青衣的銀針紮麻了穴位。
此時的開陽模樣甚為狼狽,他撓著亂糟糟的頭發,手背上還有一處被銀針紮出來的紅點。
“那幾處被毀的閣樓現恢複的怎樣了?”
“稟主上,屬下派了人正在重建中,想必不過三日,魔界就能恢複原樣。”
墨彧軒點了點頭,又問:“銀華他們呢?解毒之後,現在情況如何了?”
“即便是解了毒,銀華他們在半個月內也不能動用玄技,否則夫人說他們就會玄氣倒行逆施,走火入魔。而且這種毒的毒性霸道,銀華幾人到現在還下不來床。主上,夫人的還擊已經削弱了我們的力量,您難道還要袖手旁觀,不予理睬嗎?”
“爺何時袖手旁觀,不予理睬了?”墨彧軒反問,卻沒得到開陽的回答。
開陽在心底腹誹,他總不能說主上一直都在袖手旁觀,不予理睬吧?
“既然半個月內不能動用玄技,那就讓他們好好歇著,正好爺還能趁這段時間出去走。小青衣能在這短的時間內削弱我們力量實在是令爺感到意外,她真的以為有歸元卷在手,金靈城就能救回來嗎?”
這句話是什意思?
開陽微楞,隨後問:“爺,莫非您還有後手?”
墨彧軒懶懶的看了開陽一眼,而後笑著挑眉,“若是沒有後手,爺會這般淡定的讓她拿走歸元卷?”
怪不得!就在開陽深想時,聽墨彧軒繼續說道:“其實啊,小青衣能做到這個份上,爺對她已經很刮目相看了。若你說她的做法會削弱我們的力量,那便讓她去削弱,因為爺覺得某些局麵還是勢均力敵的形勢才會更有趣些!如果小青衣真能壯大鏡白門與魔界相抗衡,那也不枉爺苦心總是在給她製造機會讓她成長。”
製造機會讓夫人成長?
開陽的臉立即向下拉成苦瓜色,主上要不要連寵媳婦兒都能說的這冠冕堂皇?!
也正因為如此,墨彧軒的做法在他看來有些不認可,便道:“主上,您要是在讓夫人成長下去,屬下怕她來日帶給魔界的打擊會是今日的百倍。”
“而且夫人還是玄機門的閣主,玄機門與我們魔界同死同生,這便不是能讓其發展的問題了。屬下覺得您寵媳婦兒不是錯,可您在怎寵她,也不能任其在您的手心翻了天,所以您是不是應該在其發展的時候順便打壓一下?也好過我這顆心整日提起來怕到最後不能傾覆了這天下。”
“。”墨彧軒低聲笑著,“開陽,你是怕爺最後會管不住她?”
開陽沒有回答,可他就是這個意思。
墨彧軒勾了勾唇,意味深長地開口:“開陽,你放心,爺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就算爺讓忍著她讓著她愛著她也不會讓她毀了魔界要稱霸人界的藍圖!不管小青衣再如何強大,始終都不會翻出爺的掌心,她所做的一切,在爺眼終究不過是一朵浪花。”
“開陽,今天你說的這番話其實也是其他人的想法吧?”
開陽點頭,自從拿到神器後,他們魔界就占著非常大的優勢,可是主上不僅沒有利用他們現有的優勢傾覆人界,反而還慣縱著絡青衣讓她成立了鏡白門!這在他們看來就是養虎為患,如果絡青衣真有一日翻出了墨彧軒的掌心,那又該怎辦?
墨彧軒沒有再繼續與開陽討論這個話題,他神色慵懶的束起披在身後的墨發,腳步輕抬,瞬息之間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一手扶著門框,緩緩轉頭,笑問道:“開陽,爺忘了問你,小青衣是什時候回到金靈城的?”
“今天一早。”開陽低下頭,盡管他極力控製,卻還是讓墨彧軒聽見了他的磨牙聲。
“哦?那爺可不能再耽誤時間了!近來魔界的事情就交給你和銀華來管,爺先去趟金靈城。”話落,墨彧軒立即開啟傳送陣,像是迫不及待般轉瞬間便消失在長情殿門口。
開陽微楞,他跪坐在地上,心中漸漸浮起一個念頭,主上,您所說的耽誤時間,該不會是追去金靈城寵媳婦兒吧?
現在是特殊時期,您不惦記絡青衣身上的神器,可也不能說跑就跑啊!
臨近午時,絡青衣拿著搶來的歸元卷返回金靈城,她前腳剛踏進客棧,清流後腳就迎了出來。
“青衣,你回來了。”本來清流的一顆心還是提著的,卻在見到絡青衣後放了下來。
“嗯。”絡青衣笑著對清流點點頭,她把歸元卷遞給清流,讓小二端來一壺溫水,邊喝邊道:“金靈城的情況怎樣?從我走後是否還出現過妖獸殺人事件?”
“說來也奇怪。”清流蹙眉,“自從你離開金靈城,那頭妖獸似乎也老實了,而且金靈城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你不用過於擔心。”
絡青衣放下水杯,看著清流道:“妖獸背後操控的是斐然,他的確在金靈城,想來是他知道我去魔界所以暫時停手了,不過我們千萬不能大意,要盡快核實金靈城剩餘人口的名單,最好在日落之前便將人名寫在上麵。”
“放心,無需日落,懷鏡已經去統計名單了,估計再過一個時辰他就能回來。哦,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柳燁煜執意要救的那個孩子?他已經醒了。”
“在樓上?”絡青衣向上一指,便見清流點頭,“小十給那個孩子看過了,發現他體內有一種特殊的抗毒性物質,即便吸入過量腐氣,他也隻是陷入了昏迷而已。”
“特殊的抗毒性物質?”絡青衣蹙起眉頭,這說他們救的這個男孩還非同一般了?
“換個意思來說,就是這個男孩具有百毒不侵的體質。”
絡青衣唇畔一揚,百毒不侵的體質?那是常年泡在各種草藥養出的藥人才具備的體質,看那男孩的臉色甚是蒼白,想來是誰家用來試毒的藥人,因為這次的吸陰獸殺人事件,反而從困住他的牢籠麵跑了出來。
絡青衣走上樓,她靠近那個男孩,男孩卻因為她的靠近而縮了縮脖子。
“姐,你回來啦!”無妙正在勸男孩吃飯,他見男孩向床麵縮,隨後聞見絡青衣身上那獨特的清香,便知道是絡青衣回來了。
他放下碗,立即轉身撲上去,給了絡青衣一個熊抱。
絡青衣被無妙勒的差點喘不過氣,最後還是清流推開了無妙,好笑道:“青衣不過是才離開了一日而已,怎到你這就跟離開了幾年一樣?”
無妙撇嘴,嗤道:“難道你沒聽說過有一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清流笑了笑沒有在說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時候無妙竟也開始會說這話了?
“你叫什名字?”絡青衣看著男孩問道。
可時縮在床側的男孩始終一副害怕的模樣,他抱著雙膝,緊緊抿著唇不肯開口。
“姐,不用問了,我問了好幾次他都不說,這孩子好像天生是個啞巴。”
啞巴?
絡青衣眼眸一動,她伸出手想給男孩把脈,可男孩不僅拒絕她的動作,還開始瘋狂的啞聲喊叫,更是用力去拍打床板,首先從行為上看起來就很不正常。
絡青衣隻得收回手,她摸了摸鼻子,重新走回桌邊坐下。
無妙趕緊上前把男孩哄得安靜下來,說來也奇怪,男孩隻有麵前無妙的時候才會特別聽話,隻是到現在他們還沒聽過男孩說一句話,或許,他真的不能說話。
“姐,要不等今夜他睡著了你在把脈給他看看?”等無妙將男孩喂飽飯又哄睡著後,他湊到絡青衣身邊,意外的發現她脖頸上的紅色莓印。
“姐,你……”又和那個男人廝混去了!
無妙的聲音驀地拔高,周圍人都在,絡青衣趕緊捂住無妙的嘴,拽著他就出了房間。
“唔。”無妙不斷抗議,一直到了沒人的地方絡青衣才放開他。
“姐,清流說你去魔界是為了歸元卷,我怎覺得事情沒有那簡單?”無妙興致勃勃的盯著那幾個莓印看,因為今日絡青衣穿的衣服衣領較高,如果不湊近看,她脖子上的痕跡還真不會被發現!
絡青衣白了無妙一眼,“你的好奇心能不能用在正地方?”
“什是正地方?”無妙咋舌,他關心一下絡青衣和墨彧軒兩隻妖精打架就有錯了嗎?
絡青衣無奈的歎氣,她真是懶得和無妙討論這正經的話題,就知道他不愛聽,才會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
絡青衣偏頭,便發現懷鏡已經拿著統計好的名單走了回來。
懷鏡站在絡青衣身前停下,對她點了點頭,“青衣師妹,我和鏡白門下的人統計出金靈城現在還剩下四百八十六人,這些人的人員名單已經在這了。”
絡青衣輕頷首,對懷鏡道:“歸元卷在我哥哥那,你們務必要在傍晚前將這四百八十六人的名字些在歸元卷上。”
“嗯,那我現在就去找清流。”
“等等!”無妙突然伸出手叫住懷鏡,便見懷鏡詫異的轉頭,“怎能是四百八十六人呢?明明是四百八十七人!”
“嗯?”懷鏡有些不解,“是你從哪多出了一個人?”
“我們救下那個男孩啊!不過小爺估計那個男孩是個啞巴,他或許也沒有名字。”
懷鏡皺眉,他倒是真把那個男孩給忘了,如此說來,金靈城現有人數還剩下四百八十七人。
“那怎辦?”
“等下男孩睡著後我在替他把脈,你們先登記其餘的四百八十六人,現在金靈城所剩下的每一條人命都尤為重要,你們登記起來定要小心!”
“嗯,你放心。”懷鏡點頭,他對絡青衣笑了笑,隨後走進了客棧內。
絡青衣將手搭在無妙的肩上,語重心長的開口:“想必你也清楚,這次我帶你出來不是領你遊山玩水,如果我們控製不住金靈城的疫情,傀毒和腐瑩蟲就會蠶食我們忘贇所有的城池,甚至,它會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傳播至其他的大陸,最後墨彧軒就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摧毀人界,這才是我必須要拿到歸元卷的原因。我不管你從前的玩心有多重,但在這種時候,我希望你能將心思放在金靈城的事情上。”
要說絡青衣也是第一次與無妙這樣說話,這種教育人的語氣無妙向來聽不慣,但今日,他卻能好脾氣的聽絡青衣說完,甚至還在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把一切放在心上了?
“走吧,我看這天待會還有一場雪,若是把你凍生病了,我還得費心力給你醫治。”絡青衣扯唇笑了笑,她拉著無妙走回客棧,便看見懷鏡和清流等人已經提筆在歸元卷上開始書寫起人名來。
清流抬眼,見絡青衣站在身邊,他笑著將筆遞給她,“要寫嗎?”
絡青衣擺了擺手,指著樓上的一間房,“那個男孩睡了嗎?”
“嗯,吃了飯就睡著了。”清流點頭,他繼續低頭將人名錄在歸元卷上,而絡青衣則是輕聲走上樓梯,推開房門,悄然坐在床榻前為男孩診脈。
咦?絡青衣挑眉,眸光靜靜的看著男孩,他的脈象竟如此平穩,可為什會經常控製不住的啞聲喊叫?她從清流那得知,這個男孩發出喊叫的時間並不固定,有時是因為別人的靠近,有時卻是他獨自也能陷入癲狂,不過從脈象得知,這個男孩的確是個啞巴。
絡青衣正在思考,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男孩不知道什時候已經醒了,男孩直勾勾的盯著她,忽然毫無預警的啞聲喊叫,用力的捶著床板起來。
絡青衣立即收回手,她站起身退了一步,無妙便從外麵破門而入,他連忙哄著男孩,不過盞茶功夫,男孩就安靜下來重新陷入沉睡。
無妙和絡青衣一起走出房間,無妙將門關上,聲音一低,“姐,這個孩子怎樣?”
“如你所說他不能說話,因為他天生患有啞疾,想來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家人丟棄,讓煉藥師將他變成了百毒不侵的藥人。不過這孩子心性堅韌,能成為藥人都要經受莫大的痛苦,這種苦楚他都能忍受,證明了他的求生意誌很強。”
“那他為什總是瘋狂啞叫,有時還做出自殘的行為?”
絡青衣眸子一眯,“你說他還做出了自殘的行為?”
“是啊。”無妙點點頭,上次那孩子就用手去拍打床板,雖然大家沒放在心上,可事後他卻看見男孩的手掌幾乎都拍紅了。
“如果他還自殘的話,我想我應該知道這是什原因了。”絡青衣抱著雙臂,她看向大堂正在忙活歸元卷的人們,嘴角輕輕一勾,道:“在現代,醫學界將這統稱為自閉症,自閉症嚴重危害是讓孩子失去心智,正確的思維、辨別認識能力。如果不及時讓其走出自閉的空間,就會經常做出自殺的舉動。”
“自閉症?”無妙撓頭,“那要怎讓他走出自閉的空間?”
“耐心的規勸引導,讓他多接觸外麵的世界,無妙,現在隻有你能靠近他,所以引導他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做。”
“交給我?”無妙反手指著自己,“你讓小爺去照看一個孩子?”
“你以為他是普通的孩子?”絡青衣白了無妙一眼,隨後抬步走下樓梯,她剛走到一半,就看見柳燁煜從外麵衝了進來。
“發生了什事?”絡青衣見柳燁煜一臉慌張,心頓時咯了一下。
“我們在探查妖獸蹤跡的時候發現金靈城人竟然無緣無故的昏迷倒地,我和鄭文曜查看他們的情況,卻沒發現任何異狀。”
絡青衣麵色一變,“城內人無故昏迷?”
柳燁煜抿唇點頭,“是,而且還查不出是什原因。”
“怎會這樣?”無妙聽後極為驚駭,不是說有歸元卷,他們就能無事嗎?
柳燁煜搖頭,他和鄭文曜也感到十分奇怪,這時,清流正好寫完了最後一道筆畫停筆,站在他身後的客棧掌櫃砰的一聲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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