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堂屋出來。
西邊的晚霞正紅,照的整個西山上的林木,鑲著一輪金色的彩邊。
大隊的廣播依然在唱著紅歌,估摸著晚上還能有電影看。
顏丹寧坐在院子中,借著夕陽落山前最後的光線,埋頭看書。
直到吳琅搖著蒲扇坐到她身邊。
顏丹寧這才抬起螓首來看了他一眼問:“餓了?我這就去熱菜。”
吳琅一把拉住她。
雖然隻是手腕,可顏丹寧竟也沒有絲毫突兀之感。
隻是疑惑地看著吳琅。
“不餓。我是想說,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
“而且既然煤油我都打回來了,再沒必要省著用了。”
“至不濟還有蠟燭呢,你想點哪個就點哪個。”
顏丹寧回屋,看著牆角放著的煤油瓶和一打蠟燭,忽然不知道該點哪個了。
從來沒打過這富裕的仗啊!
稍一思忖,還是選擇給煤油燈添滿油,順便把棉線撚子擰得高些。
擦亮火柴一點,火光蹭蹭高。
比之前省吃儉用時,亮堂了不止兩倍。
這就已經很奢侈了。
既然要端到外頭去用,自然要套上風罩。
端到外頭,正碰上狗蛋手攥著一隻天牛。
顏丹寧登時嚇了一跳,可往吳琅身邊一站,她又抬頭挺胸起來。
“把這東西扔了,過來學習!”
不得不承認,為師的威風一耍起來。
連吳琅都救不了他。
不止如此,還被花寡婦在腦袋上用蒲扇柄敲了一記:“聽見沒,快點!”
扔掉天牛,短痛過後。
狗蛋很快沉浸在新鮮知識的海洋中。
怪不得這孩子前世竟能自己出息,考上了大學。
想來是有些天賦的。
黃家的流水席一連擺了三天。
大隊的廣播便也跟著唱了整整三天。
聽得吳琅都耳邊都有幻覺了。
總感覺時時刻刻,耳邊有個紅歌二重唱似的。
好在結束的這天一早,吳英來了,帶來了她為顏丹寧做好的新衣。
一進籬笆院,就拉著顏丹寧神神秘秘地進到東廂去試。
甚至還動手用吳琅睡的破草席遮住了窗戶。
吳琅從窗戶邊收回目光,搖搖頭。
這妹兒!
怎連親哥都要防?
人與人之間,到底還有沒有個親疏遠近了?
腹誹之餘,吳琅坐回去,繼續組裝自行車。
不多時,敞開的堂屋門,走出個人兒。
油亮的頭發,紅潤的臉。窈窕的身段,嶄新的衣。
明明是一件平平無奇的白襯衫,外加一條寬鬆的藍色長褲。
偏偏讓顏丹寧穿出一股子英武不凡的意味來。
這條件,要是擱在文工團,起碼也是個台柱子。
就在這時,吳英打旁邊跳出來問:“哥,怎樣,好不好看?”
吳琅嘖嘖道:“那沒說的,你嫂子這身材簡直就是衣架子,穿什都好看。”
“當然,搭配你的縫紉手藝,更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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