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森一路下來都覺得異常安靜。
這種安靜,往往讓他發慌。
如果是此刻的深夜石林,靜本不是什稀奇之事,可現在的靜呢?他更像是一種死亡之前的預兆。
風沙走石,幽幽發顫。
吳森這等威猛男人也不禁打了數個冷戰。要知道,他剛從城中毒人群中突圍,一路尋那女童到了石林深處便迷失了方向。
周圍皆是奇形怪狀的岩石,還有濃密的霧氣環繞,他就算是臨空登上石尖兒也看不清路況。
公主固然危在旦夕,可他更有一種強烈的意識:這會兒的我還能出得去嗎?
走了一路,毒人也錘了一路,毒人的攻擊自然不算太高,可這前仆後繼的形勢等於在完完全全地消耗自身的體力,縱然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又怎敵千軍萬馬的人數?
“當歸”。
這是個藥名?
吳森看到了塊石碑,石碑上明晃晃地寫著“當歸”二字。
“歸?我堂堂捕鬼何來當歸?”吳森隻是懊惱,死固然不可怕,可他身為六扇門的人,如今卻纏死在這迷宮中也太不像話了。
石碑不大,吳森剛好倚靠在它上,他要靜下心來好好回憶一下來時的道路。
可真當他靜下心時,全身都透著冰涼的感覺,一陣冰涼過後又是一層火辣辣的疼痛—這是他苦戰下來留下的傷痕。
此時此刻,他更不奢求要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隻希望能有個突破口,哪怕是一絲希望也可以。
然而……
並沒有。
·
石林城衙門,宇文婧已從昏死中蘇醒過來。
“這是?”她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反而有些警惕,“哪?”
“你醒了?”在她身旁隻坐著位黃衫美人兒。
這美人穿著倒有些風塵味兒,雖談不上濃妝淡抹可也是醉味頗足,讓人看了似些流連忘返。
宇文婧捂了捂心口的疼痛處,又覺得此刻空氣中彌漫的些許花香很是熟悉。
這香味兒?是我昏迷前聞到的?難道她救了我?
“姑娘,你是誰?我在哪?”宇文婧問道。
美人兒給她端了杯水,扶著她道:“妹子你先躺著好好休息就是了,這是石林城的衙門,很安全。花已經去幫忙了,衙門也派人手去支援了。”
“花”?宇文婧聽得一頭霧水:“誰是花?你救了我?”
美人兒點了點頭,笑道:“花的名字什也不方便透露,以後怕是也不會再見了,妹子你好好養傷,往後的事要相信自己的同伴。”
相信他們嗎?宇文婧問了問自己:如今我也身受重傷,就算過去幫忙了也是徒添麻煩……
“那我知道一下姑娘你的芳名嗎?”宇文婧低著頭,“我實在不想被救的不明不白。”
沉默了片刻,美人兒隻是淡淡一笑:“羲嫵。”
·
腳步聲自他耳畔愈來愈近,此刻前來的人讓他難以捉摸算是不是敵人。
一如往常的嚴謹,閉目的吳森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何人?”吳森緩緩睜開了眼,他清楚地意識到有個人就在他周圍不到十丈的距離。
十丈,如果是個高手這絕對是最佳的出擊距離,然而吳森發現他沒有出擊自己心中篤定他不是急著想要自己的命。
“捕鬼兄你要是再往前走可真的就回不去了。”
那人雖是男子聲音卻很是溫柔,頗有些春風回暖的味道兒。
吳森冷笑一聲:“我怎信你,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幹什?”
“,”那人笑得很好聽,“鬼鬼祟祟嗎?我不過也是剛到這的。”
“你認識我,那不是殺我的就是我的朋友。”
“錯了,我不是你的什朋友,可我確實是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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