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行林間路,翠影掩清幽。
心曠如飛翼,神怡似水流。
兩人出了重陽宮後門,沿著後山林蔭小道繼續往上爬。
爬行數,有片殿閣,名喚丹陽殿,前後兩進院子,被居中的丹陽殿隔開。
丹陽殿從外觀上看比較質樸,僅是五開間的一座廡殿頂建築,遠不如重陽宮內其他大殿高大巍峨。
但其飛簷翹角,屋頂上覆青瓦,下垂滴水,鬥拱木柱刷著清漆,整體呈清灰色調,讓人見之就心生安寧。
丹陽子就盤坐在殿中蒲團上等著來人,左右還各有一人,一乾道,一坤道,想必是清淨散人孫不二和剩餘全真七子中的一位。
丹陽子馬鈺年紀雖大,已逾花甲,但養生有道,隻見他麵圓耳長,眉修目俊,準直口方,頭頂梳了三個髻子,高高聳立,一件道袍一塵不染。
馬鈺右手邊的清淨散人孫不二是馬鈺未出家為道時的發妻,她比馬鈺還大四歲。
她許是修道有成,臉上並無太多皺紋,隻是頭發已斑白。
至於左手邊頭戴黃冠,麵貌清瘦的道士,大概率是長春子丘處機。
事實上本來無需大費周章勞動三位全真高層去見一個少年,隻是徐誌言對師父馬鈺好一通安利,馬鈺才決定見見這少年。
而丘處機和孫不二正好在此盤桓數日討論道德經意與武功,適逢其會,才一起見上一麵。
徐誌清將陳宸引入大殿,介紹了一番雙方,自己施禮後退,出了大殿。
馬鈺三人抬眼看去,俱都愣住。
像,怎會那像。
他們看陳宸就像是在看年輕版的師父王重陽!
陳宸的眉毛較濃,眼睛不大但狹長深邃,鼻梁挺直,嘴角線條分明,整張臉雖然還稚嫩,但整體輪廓硬朗。
而當他笑起來時,這分硬朗就轉化為親和,讓人心生信任。
陳宸在三人的目光灼灼中站定,微垂雙眸,抬起雙手至眉間,將左手的拇指放在右手無名指根部,右手拇指繞過左手拇指與右手中指相掐,然後雙手相抱,形成陰陽太極圖形,隨後拱手作揖,長揖九十度。
他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三個人的說話聲,就自己直起腰,準備先開口。
誰知抬頭竟看見三個人看著他麵露懷念之色。
陳宸雖然有點不解,但還是開口道:
“福生無量天尊。三位高真,小子陳宸。去歲仲秋,家中遭兵災致父母亡故,幸得周真人名伯通相救,幸存至今。周真人不以小子鄙薄,傳道經,授武功。今奉師命,上終南拜全真,求大道尋己真。伏請諸位高真明鑒。”
說完,陳宸再施一禮,然後垂手而立。年齡雖小卻執禮甚恭。
馬鈺三人聽了又是驚了一驚,麵麵相覷,心下波濤洶湧。
他們本來隻是聽徐誌言匯報,說有個良才美質欲拜入全真。
誰知當麵一問,竟是他們師叔周伯通收的弟子。
要知道,自華山一別已經數年,在那之後他們從來沒有收到過師叔周伯通的消息。
更何況師叔從未有收徒的想法。
三人先對視過後,紛紛按捺心中驚詫。
由馬鈺開口,短時間內連驚兩次,即便馬鈺多年修持,都顯得話語有些顛三倒四。
“師叔為何不上終南?是了,肯定又是遊戲人間去了。陳宸,如你所說可有憑證?”
“稟掌教,師父留有一封信箋,隨後就往東南飄然而去。”
陳宸說完,才莊重取出收在懷的信封,雙手捧著,小步上前,遞給馬鈺,
馬鈺展開信,信中筆跡確實是周伯通師叔無誤,他本人的特色,墨點防偽標記也沒落下。
信中大意是陳宸與他有緣,習武資質極佳,頗類他師兄。但他不耐煩教,就給他打了個基礎,然後讓他自己上終南。馬鈺幾個你們看著,回頭自己會偷偷來檢查。
馬鈺看完信,遞給一旁的丘處機,丘處機看完再遞給孫不二。
待三人全都確認一遍,馬鈺“平靜”說道:“是師叔親跡。陳宸,你且稍待,先隨誌言領略一番終南嶺秀。我等需召集其餘師兄弟,商議一番,以示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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