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滿阡陌,征途急似梭。
翌日清晨接過補給,一行人出城上馬沿渭河向西疾馳,欲直達秦州(天水)。
出鳳翔府向西不遠就是一片莽莽群山。
此山名為隴山,當地人稱為龍山。
山呈西北、東南走向,北起六盤山,南至渭河。
南北約四百餘,如龍俯臥,因此得名。
不多時,隊伍就到達大名頂頂的渭河穀地。
由於常年被渭河流水切割,此地山高穀深,地勢險峻,更是古老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
因此,自古以來,這就是盜匪嘯聚山林的“寶地”。
河穀路蜿蜒,僅容兩馬並行。
郝大通騎在馬上,環顧四周群山,對與他並轡而行的陳宸說道:
“師弟,這最適合幹無本買賣。山林就算藏幾百賊人,怕是也能不露絲毫。”
陳宸朝滾滾渭河看了又看,“師兄,這渭河水怕不是卷走無數走此路遭毒手的孤魂野鬼。”
“不過我江湖經驗雖少,也知道深林藏人,飛鳥不棲的道理。”
“哈哈!”郝大通爽朗一笑,“還是師弟你機靈,師兄嚇不住你。”
身後的譚處端傳來話語,“師弟莫非是生而知之者邪?懂得那許多道理。”
陳宸也不回頭,騎在馬上微微搖了搖頭。
“兩位師兄,莫取笑我。隻是住長安時,平日愛聽說書人講故事。醫館閑聊,有人講這江湖風波,我能聽一整天不挪步哩!”
金烏行至中天,已至正午,奔馳大半天的眾人口幹舌燥,腹如擂鼓。
陳宸正準備招呼眾人停下修整,前方樹後隱約傳來吆喝聲、杯盤碰撞聲。
他跟郝大通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頓時明白對方想說的話:要小心!
下山前說好,這一路都聽陳宸指揮,郝、譚二人若是覺得不妥再提意見。
隻見陳宸勒馬舉拳,十二人並二十四匹馬俱都停下。
陳宸回頭,直截了當:“下馬,誌勝、大靖、大方看住馬匹行李,別讓人接近。”
“誌平,你從林子往前摸去,看看有無異常。”
“其餘人跟我來!”
陳宸領頭走在右前,郝大通左前,譚處端落後一個身位。
一行人步行準備繞過巨樹。
陳宸身後全真弟子四處打量。
或是忍不住摸了摸劍柄,或是邊走邊和旁邊之人交換眼神。
時值五月初六,正午陽光猛惡,給樹蔭一擋,成了斑斑亮片,灑在黃土路上。
喧鬧聲漸響。
繞過需兩人合抱的巨樹,陳宸抬眼仔細一瞧,前方岸邊高台竟有一座二層酒家臨水而建。
酒招子被河麵吹來的風鼓動,舞動招展,似是在招徠客人。
上書“悅來酒家”!
店外一塊大坪,正停著七輛馬車,車架巨大,上堆滿物資,蓋著麻布。
河邊黃泥地潮濕易陷,除一輛明顯空車外,其餘六輛馬車車轍印深達一寸,顯然是裝了什了不得的重物。
解下的馬係在幾株特意未砍,留下充當係馬樁的鬆樹上。
再看店內,一樓人影綽綽,二樓毫無聲息。
聲音已聽得分明,各式酒令、劃拳、哄鬧、談笑、杯盤碰撞混在一塊,好不熱鬧。
陳宸又和郝大通對視一眼,仿佛在說:有古怪。
陳宸挑起門簾,進得酒家。
樓下頓時一靜。
隨後又恢複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
隻見樓下擺著六張方桌,滿滿當當。
已坐滿五張。
都是腰腹鼓鼓囊囊,挎刀背劍的粗獷大漢。
其中兩個眼中凶光湛湛,手臂粗壯,手掌烏黑,似身懷不凡藝業。
不等陳宸細看,這酒家迎上來一名精瘦矮小,皮膚黝黑的夥計。
他露出微黃牙齒,聲如洪鍾:“來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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