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一刻,將將入夜。
“翠樓”的門楣上掛起兩盞紅燈籠,將周圍的夜色染上了一抹曖昧的色彩。
樓內燈火通明,陣陣婉轉悠揚的歌聲與琴瑟想和。
但倘若仔細辨別,晚風中送來些許讓人血脈賁張的嬌喘和淺吟低唱。
謝誌和已經在樓外徘徊良久。
他午時過後便在附近街區晃蕩來去,看看能有什發現。
前後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幫派分子”的半點痕跡。
後來他在左近又繞了幾圈,問了些人,都沒聽說過“講義氣”的“彭大哥”。
謝誌和謹遵小師叔命令,對“翠樓”避如蛇蠍,隻隔著老遠張望。
甚至連遠望這三層小樓都仿佛會汙濁了眼睛,隻敢停留一瞬,不敢多看。
餘暉消退,夜幕將臨,他正苦於毫無頭緒,想著回去會不會有點丟臉。
不知不覺便與“翠樓”離得近了些。
等他回過神來,抬頭一看,與“翠樓”大門隻有十步之遙。
樓上有幾位姑娘倚著欄杆正看著他,其中有位揮舞著繡帕,熱情洋溢。
他臉一下子血氣上湧,有如火燒,麵紅耳赤。
歡場的作息與常人相反。過了未時,姑娘們紛紛起來梳妝打扮。
個別勤快些的已經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個個倚在這棟小樓二樓、三樓的美人靠上,或掩嘴調笑,或憑欄遠望,或衝著樓下指指點點。
一直在附近晃蕩的少俠謝誌和,就是姑娘們眼中的“風景”。
她們見多了這種帶著憧憬、猶豫、羞澀和純情的“第一次”。
隻要多來幾次,保管這少俠輕車熟路,樂不思蜀。
翠娘已經注意謝誌和很久,她隻遠遠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是隻嫩得能掐出水的“雛”。
“翠娘,你看這隻呆頭鵝,還不好意思抬頭看哩。”
“是啊,好俊的小郎君。我隻揮了揮繡帕,他就臉紅,也太純情了吧。”
更有一位探出頭去,衝著謝誌和叫道:“公子進來玩啊,給你紅包!”
翠娘沒理邊上幾個浪蹄子,她有心事。
她隨便應付幾句,心想:這位公子背著把長劍,應該是剛出師門下山曆練。
轉念又想:這人一下午在“翠樓”附近徘徊,不太像特意來找樂子的,倒像是在找人。
找人?
紅燈籠亮起後,“翠樓”便陸陸續續有恩客上門。
謝誌和離大門十步遠,聽著靡靡之音,兩頰微紅。
他轉頭正要轉身離開,左手臂便搭上了一隻姑娘的手。
樓上有姑娘瞧見這一幕,紛紛起哄,“好啊,翠娘不聲不響,竟然直接上手哩。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然後便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那手剛搭上時,謝誌和甚至快要忍不住拔劍斬去,還好克製住了。
他整個人僵硬無比,總覺得手臂連帶半邊身子像是中了什毒,麻麻的使不出勁。
翠娘背對著“翠樓”,眼神中卻並無“鉤子”。
她踮起腳,半邊身子壓上,在旁人看來是標準的打情罵俏。
然後她靠近謝誌和的左耳,輕聲說出的話卻讓謝誌和臉色大變。
“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
“跟我來,表現出‘本色’就好。”
隨著耳語,一股微熱甜香掠過耳垂,麻麻癢癢。
謝誌和渾身軟綿綿,一身功力發揮不出半成。
他就像是中了邪術,被輕輕一帶,就帶向了燈紅酒綠的未知世界。
“翠樓”入了門便是大廳,一堵足有十二尺長的屏風隔住門口投進來的窺探視線。
屏風繪著仕女圖。十二位仕女神態端莊,高潔優雅,卻隻著鏤空薄紗,動作撩人,妙處若隱若現,栩栩如生。
任誰看了都要擊節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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