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亥之交,金剛寺。
格桑跪坐案前,來回翻看近日密教情報。
一名圓臉老喇嘛和兩名剛過壯年尚未顯老態的喇嘛跏趺坐於下首,閉眼誦經,以平複翻騰的心緒。
定西急報,秦州形勢劇變!
格桑的三位師弟,先是聽聞“胎記”喇嘛等七人死不見屍的消息,又見昌珠寺覆沒的噩耗,竟一時之間心神失守。
格桑老喇嘛也是心緒不寧。
他心念叨:明明我密教形勢一片大好,怎突然間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
他又拿起那張薄薄的紙,盯著紙上的吐蕃文字,這字竟顯得那般陌生:
秦州急報:城內疑生民變。昌珠寺盡沒,貢布上師,蹤跡杳然。其高足頓珠,遭憤民毒手,摧折如土。且上師所掌‘般若’經卷,亦已遺失無存。伏望蘭州金剛寺,速遣智勇之士,前往查探,以明真相。
正在此時,格桑老喇嘛的弟子帕卓慌忙入內,還沒站穩就開口稟報。
“師父,有發現!”
“帕卓!先靜下心來再說話。”
帕卓閉目深吸一口氣,“師父,先前盯著城中醫館、藥鋪的人有所發現,一名蒙麵黑衣刀客在幾大藥鋪分別買了數種治肺疾的草藥。”
“這人非常狡猾,趁夜色不斷繞路,我們的人接力跟蹤,差點跟丟。”
格桑接口問道:“‘差點跟丟’就是沒有跟丟,最後去了哪?”
帕卓眼露凶光,“最後消失在青狼幫總堂附近。”
格桑思索了一陣,方才開口,“這人帶著刀?”
帕卓脫口回答:“帶著!”
格桑心反而生疑,暗想:難道是講究一個刀在人在?帶著把刀在城晃,豈非惹人注意。
帕卓顯然看出師父疑問,又開口說道:“寺中守門沙彌還稱,下午就有一名‘黑衣刀客’在寺外逡巡。”
“等他再看去時,卻又不見蹤影,師父,必是那‘隴南十刀’無疑。據我猜測,應是青狼幫暗中培養的高手。”
“青狼幫……”
格桑喃喃自語,又瞥了眼那份秦州急報。
他抬頭看向對麵那名老喇嘛,“師弟,你可知這青狼幫?”
那圓臉老喇嘛停止誦經,睜眼看向格桑瘦長臉上深陷的眼窩。
“師兄,單論蘭州城,青狼幫背靠蘭州黨項大族房當氏,實力隻在我們密教之下。”
“幫中可有高手?”格桑追問。
“我與他們幫主彭朗青隻見過三麵,沒交過手,不好說強弱。據傳是名驚才絕豔的刀客。”
“最出名的戰績是前年一手‘五虎斷門刀’陣斬八名敵對幫派高層,自此青狼幫在蘭州獨大。”
格桑眉頭微皺,又問:“青狼幫與我們金剛寺交情如何?”
圓臉喇嘛搖了搖頭,“沒甚交情。這幫派經營賭場、青樓、人口買賣等生意,與我寺倒是秋毫無犯。”
帕卓剛想說什,被格桑打斷,“不必多說。”
“帕卓,召集你諸位師弟,換下僧袍,穿上黑衣黑褲,包好頭臉。”
格桑轉頭對著圓臉老喇嘛說道:“師弟,我從定西帶來的人手恐怕不夠,寺內能抽調多少人手?”
圓臉老喇嘛略微思索,隨後開口,“我需得坐鎮寺中,不可輕動。兩位師弟‘龍象’近日雙雙突破七層,可隨你同去伏魔。”
“另外寺內可再出三隊三十六名僧兵,聽你號令。”
格桑看向他身後兩位年輕不少的喇嘛,雙眸精光一閃,“足夠。兩位師弟天賦過人,恭喜!”
兩位樣貌幾乎別無二致的雙胞胎喇嘛,雙手合什,口宣佛號,“師兄過獎,比不得師兄高足,年僅三十,‘龍象’早已七層。”
帕卓剛要自謙兩句,隻聽師父說道:“帕卓還需要打磨。麻煩兩位師弟召集僧兵,做好偽裝。事情仍不宜放到明麵上。”
格桑看眼門外,“我們醜時出發,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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