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雙手托腮,撐在石桌上,一雙短腿坐在石凳上夠不到地,來回晃悠。
她望著自己的師父,眼睛閃爍著好奇與興奮的光芒。
師父對祖師婆婆的事情總是一筆帶過,從來不與細講,這次借了芝芝姐的光。
她心中充滿了憧憬,仿佛已經能聽到那些遙遠而神秘的故事在耳邊輕輕響起。
但凡講故事,無不因講述者本人的情感傾向,對故事中的人物有所偏向。
林書卉自然也不例外。
她看著雙手交疊放於桌上,正身端坐的左芝,先是長歎一聲,輕聲幽幽說道:
“男女之間的事紛紛擾擾,總逃不出一個‘情’字。”
左芝一愣,想到林書卉數次對重陽真人“嗤之以鼻”,莫非是她家小姐和重陽真人之間……
“我家小姐姓林,名朝英。”
“小姐她風姿絕世,學究天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乃至軍書戰策無一不通。”
“尤其是武學一道,依我看,天下間也沒有人能勝她一籌。”
林書卉說到這,麵露崇敬。
左芝心想,林書卉小姐她巾幗不讓須眉,堪稱驚才絕豔。這樣一位奇女子,怎世間從未流傳?
林書卉收起表情,麵露譏諷。
“可笑那王重陽,連我家小姐都打不過,竟有臉當‘天下第一’。”
說完她又歎一口氣。
“小姐她與重陽真人早年便已相識。”
“後來王重陽棄文從武,小姐她與之書信往來頗為頻繁,與他在武學、軍陣上多有交流。”
左芝瞄了眼旁邊聽得入神的龍兒,心中對林朝英也湧起一絲佩服。
“後來王重陽兵敗,避世於此,不見天日。”
“小姐她不忍心他日日消沉,就上門激他出墓。”
左芝忍不住問道,“那出墓了嗎?”
剛問出口,她就知道重陽真人定是出墓了。
果然,林書卉看她一眼,繼續說道:
“他沒受住激,出得墓來。”
“小姐與他便在這終南山結廬而居,練武撫琴,度過一段平靜時光。”
說完,她指了指某個方向,“就在那花穀。”
左芝想象了一番,一對璧人,才貌驚世,花前月下,舞劍撫琴,琴瑟和鳴。
月色幽幽麵帶羞,花香淡淡玉容柔。
劍舞靈靈琴韻雅,情意融融兩心投。
林書卉接著說道:“王重陽曾遇奇人,得授先天純陽童子內功。”
“他頗為激進,為了進境,強破關竅,隱患頗多。”
“小姐她便與他一道,往北極苦寒之地尋來千載‘寒玉床’助他療傷。”
“哪知這人出山見得人間苦難,竟又起了匡扶人間的心思。”
林書卉咬牙切齒,“他回山後冷落我家小姐,一心籌謀抗金和練武。”
“小姐她因王重陽的冷漠而傷心,日漸消瘦。”
左芝聽到這心也是一揪。
“過得兩年,小姐她終於是找上王重陽。”
“小姐要與他比武賭鬥。”
左芝脫口問道:“賭的什?”
“就賭這‘活死人墓’歸屬與誰主誰從。”
“要知道王重陽還要倚仗此墓起兵。”
“小姐她覺得若是自己贏了,奪得此墓,王重陽就不得不聽她的吩咐。”
龍兒隻當故事聽,並不懂其中的愛恨糾葛,她聽得眉飛色舞,接話道,“接下來我知道,一定是祖師婆婆贏!”
林書卉又是長歎一聲。
“有時候贏也是輸。”
“王重陽輸了後,便在終南山建道觀,出家為道,這才有今日的全真。”
“小姐她心灰意冷,待在古墓再不出去。”
左芝也是惆悵難言。
她細細思考其中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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