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戰爭
“嘩啦啦啦啦啦啦——”下雨了,下起了子彈的雨。
明媚的陽光灑到了眼前的斷崖上,這是一個v字形山穀,不斷有硝煙和碎石從崖頂飛出,仔細看去,幾條繩索孤零零的掛在崖壁上。有許多人像是螞蚱一樣掛在上麵,一點一點的向崖頂爬去。
少年躺在碎石堆中,身邊時剛剛倒下的尚有餘溫的屍體,隻不過被削去了半邊腦袋,粉紅色的大腦露了出來,不斷有液體流出,像是一大團纏在一起的毛蟲,緊縮的表皮嚇的毛細血管似乎還在不斷地跳動。
少年強迫自己別開了目光,看向空中,不斷有流彈如同流星一般飛過,擊打在石頭上,血肉上,就連偶爾經過戰場邊緣的飛鳥也無法幸免,化為在空中飛散的羽毛。
少年能夠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世界在慢慢變暗,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少年想合上眼。
“格拉!”一聲呼喊將少年帶回了現實。
一名青年衝到了少年旁邊,將自己的頭盔按在了少年頭上將懷抱著的第二杆槍塞到了少年手中。
“哥哥。。。”格拉用平淡的幾乎沒有感情的語氣念到,“是你啊。”
“快找個彈坑躲進去,敵人馬上要反攻了!”說完,青年便衝了出去,但下一刻,格拉便親眼見證著自己的親哥哥被擊穿頭顱的時刻。
格拉還沒來得及反應,槍聲忽地密集起來,似乎是以哥哥的死為信號,部隊發起了總攻。然而,下一瞬間,似乎是為了應和那浩大的聲勢,敵軍的碉堡、戰壕內的火力點同時停止了射擊。
空中的飛艇上,這支部隊,第三十一師的師長忽然心生寒意。
雖說對手是東之帝國,不過從一個星期前到現在,已經向崖頂組織了三次大規模進攻,卻連一點有關東之帝國的東西,可這也確確實實是東之帝國的領土。
那,隻有一種可能了,師長心頭一驚,一股不祥的直覺湧上心頭,遲疑了一瞬後,下令讓士兵們撤退。但,隻可惜為時已晚。
一串絢麗的火花綻放在崖邊,將士兵們唯一的退路——繩索,徹底炸斷。
緊接著,以琴瑟和鳴之勢,在剛剛因為後方的爆炸而陷入了一瞬間的慌亂的軍隊之中,焰火晚會盛開。屆時,彈雨已至。
“放棄增援,剩餘部隊轉入防守。”師長歎了口氣,又下了一個命令,“這招棋,是我們輸了。”
“可是,崖頂上——”
“軍心已亂,士氣低落,再投入兵力,這場仗也贏不了。”師長眼中閃過一絲沒落,情緒低沉地說道,“前幾次進攻,明明都快打到眼前了,對方還能耐得住性子,是我們輸了。”
“可是——”
“到此為止,服從命令!”師長迅速轉換了狀態。
“是!”
陽光一點一點退去,陰雲籠罩了整個戰場,慘叫聲,求救聲此起彼伏,哀轉不絕。崖壁方向還有零星的幾點火光在閃動,然而很快就會消失。
師長凝視著趨於死寂的戰場,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放於胸前:“這次戰敗,我的責任。”
“沒有人責怪您,師座。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名下官說道,“如果硬要說的話,身為您部下的我們,也應當收到追責。”
“但這個地方,是帝國的軍隊唯一能夠突襲的地方。北部的凍土,南部的沼澤,部隊都無法通過。綿長的山脈隻有這一處山口。但不拿下兩邊的山崖和高地,貿然進入山口隻是白白送死。”師長沉聲道,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當當當”飛艇的玻璃突然傳來一陣子彈擊打的聲音。師長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女人一手拿著一把步槍,另一隻手同樣拿著望遠鏡朝這看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師長的視線,便扔掉了手中的槍,朝師長揮了揮手。
這無疑是挑釁的行為。“這群帝國的雜種!”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咬牙切齒的罵道。
“不,那不是帝國的人。”師長麵色凝重地說道,“我認識那個女人,那是昔拉那邊的人。”
“昔拉那邊的,雇傭兵嗎?!”下官立刻反應過來,“等於說,我們的士兵手上的血,甚至不是帝國的人的血?”
“至少在這,是的。”師長心情複雜的說道。
“謝拉格師長,總部的電話!”
——————————————————————————————————————————
(八)詭笑
“這個袋子——”謝拉格在整理自己的行囊時,從背包的角落中翻出來了一個不過手掌大小的製作精美的小袋子。
“怎了?”赫爾躺在一旁的病床上問道。
這是“血染昔拉城畔”事件後的第四天,赫爾已經被謝拉格送到了醫院,接受了治療。
“前任Ⅵ給我的,他讓我留著。還說,如果有一天他沒了,再讓我打開。”謝拉格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解開了係扣。
袋子裝的東西很少,隻有六張一百萬金額卡,幾張照片,和一張信紙。謝拉格拿出折起來的信紙,讀了出來: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經死了’,本來是想這寫的,但似乎太老套了。
謝拉格,赫爾應該也在旁邊吧,在這,我想交給你們一個委托。
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她的名字是克斯汀娜,她天生頭發是灰白色的,也不知是患了什怪病,也總是習慣性的用眼前的頭發擋住臉。
我們從來沒見過這種病,但這種病本身並不可怕,小娜似乎也沒有什其它症狀。然而,愚昧的人民和留言更為可怖。
我們出生在現在的中土聯盟的一個成員國中的一個小鄉村,在我們十四歲時,我們的村子爆發了瘟疫,一時間,人皆自危,我們的父母也在這場瘟疫中去世。那時,本就被視為怪物的小娜更是被視為詛咒、惡魔,被認為是瘟疫的來源。
我們收到全村人的排斥,無法再生活下去了,便連夜逃了出來。
在之後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們為了活下去,幾乎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乞討,撿垃圾,打短工,野外采集,你能想到的,我基本上都幹過。
在這一年的時間,小娜又染上了一種怪病。當我們被一個農場主收養在東之帝國邊緣的小鎮子(也就是伯爾茲鎮)後,我用在農場工作攢下來的錢帶小娜去附近的大城市做了檢查,結果很出人意料,但又像是命中注定。
長期的流浪生活使小娜的大腦神經發生了異化,醫生說他們也沒見過這樣的病例。他們說是因為神經被壓迫了。但即使隻是保守性的治療,花費也是天價的的。如果算上後期的療養費用,少說也得上千萬。
也正因如此,我才決定走上雇傭兵這一高風險卻有可能帶來高回報的職業。
小娜因為神經被壓迫,導致了麵部表情的異常。可是到後來,誰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笑還是假笑,或者說,詭笑(我也不知道這個詞什意思)?
我一直在攢錢,每攢夠一百萬,都會放進這個袋子。如果我活得夠久,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袋子要回去一次。
寫了這多,還沒說我的委托呢。
伯爾茲鎮,小娜應該還在這個地方,或者你向鎮民打聽打聽,有沒有一個農場主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格瑞,小兒子叫格拉。格拉在咱們相遇的時候,應該也還隻有八九歲。
希望你能找到小娜,一百萬應該夠了吧?作為報酬。
把照片和剩下的錢交給她,感謝。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