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情願,宋柯還是睜開了眼,他發現臉上確實冰涼,但那是玉盧的唾液。
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玉盧正舔著自己的臉頰,見主人轉醒了,玉盧激動地原地打轉。
好馬兒,宋柯站起身,第一件要緊事是先檢查自己的身子,他動動手、踢踢腿,活動一下脖子,慶幸還好,還沒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
現在宋柯確認自己是被人意圖奪舍了,因為自己的腦海塞進了他人的記憶。
“張狂?是翠鳳樓屋頂上的道人的名字?”宋柯心想。
他有些害怕,弓著腰瞪大眼,從胸部掃視到小腹,幻想自己能內視身體,想把張狂給掏出來。
但在原地兜兜轉轉,他也沒整出個所以然。緩緩坐下,他盤腿坐在一個土坳上。
宋柯回想起記憶中的最後一幕,是父親把錦盒送到他懷中。他聞到了那股檀木香氣,伸手將錦盒掏出。
木盒依舊上下緊密地合在一起,他上下使力,並不見木盒有打開的跡象。他摸了摸上麵的七葉花標記,把木盒拿在手中打量了一會,又重新放回內袋。
現在父親是否安然無恙,自己又身在何處?
他環顧四周,正前方是一條大河,陽光照射在水麵上,金燦燦的晃眼睛。河水的上遊延伸向一座巍峨高山,山峰聳入雲端,不見其頂。
他平日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洵都附近,見過最高的山是小雁山,而那座山明顯不是小雁山。
宋柯並不能辨明自己的所處方位,他有些喪氣,捏了捏自己的肚皮,隨口問了一句:“張狂,你在不在?”
並沒有回應,他有些慶幸。
這時一個聲音在腦海幽幽響起:“我在。”
一個激靈,宋柯從土坳上彈起身子,他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你是什鬼東西?”
“你才是個鬼東西,廢柴老弟。”
“誰是廢柴,你是張狂嗎?你才是廢柴,打不過別人就要奪舍我?”
“嘿嘿,你知道了?也對,我的確是個廢柴,我倆都是廢柴,所以才找到了你。”
見張狂有些自嘲,宋柯的語氣也軟了一些:“這是準備奪舍我了嗎?”
換來一陣沉默,宋柯還有很多疑問:“快回答我。”
“奪舍前,我們還會心平氣和地聊天?”
“或許你隻是我讓我放鬆警惕,好配合你的計劃。。”
張狂打斷了宋柯的想法:“唉~我的時間不多,咱們長話短說。”
“首先,我是計劃奪舍你,但出了變故;其次。。。你是我見過資質最差的之一,老弟。”
這回輪到宋柯沉默,張狂接著說:“經脈閉塞,丹田狹窄,修不成內功,也不是練外功的材料。”
宋柯安靜地聽著。
“我是百草門門人,被魔門追殺,實在迫不得已,才尋到你。”
“是因為金翅鳳翎吧?”
張狂似乎有些吃驚,過了一會才說到:“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對,正因為金翅鳳翎,我才被追殺。”
“但我並沒有真正奪舍,隻是暫住在你身體”。對於金翅鳳翎,張狂不願多談,扯開話題。
“那為什靈衝派的仙長沒有發現?”
“嘿嘿,靈衝派,那是什東西?”
感受到宋柯的不悅,張狂咳嗽一聲,正經說道:“奪舍之法,始元神出竅,自彼方泥丸宮而入,順任脈而下,直達氣海,入丹田而定,結金丹固陽神。通十二經脈,貫奇經八脈,陽神掌泥丸宮,奪舍乃成。”
宋柯默默品味張狂的話,沒有打斷,張狂問道:“如果奪舍成功,我該在哪?”
宋柯想到吳壽的做法,脫口而出:“在我的丹田之中?”
“對,但我並沒有奪舍你,所以也沒有重新結丹。”
“那你在哪?”
“泥丸未破,自然無法順任脈而下。五行之中,我主修水行,現歸於水屬髒器內。”
對於人體五行,宋柯有一些了解:“我知道了,在腎髒。”
“是在膀胱之內。”
宋柯:“。。。”
“自那天在洵都城外,已經過去幾日?”
“不知。”宋柯確實不知道自己已出城幾日。
“我在你體內陷入昏迷,但對期間發生的事也感應到一些,那紫衣女子也來找了你?”
“嗯,她還燒了我的家。”宋柯回道。
“對不住。。。能不能幫幫我?”
“怎幫你?”
張狂猶豫了片刻:“去百草門找我的師傅,他有辦法救我。”
宋柯怒從心來:“你。。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我的父親生死未卜,還有臉讓我幫你!”
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狠狠地用拳頭砸地。
“但你幫我脫離你的身體,對你沒有壞處,畢竟魔門找的是我。”
“還有,畢竟。。。我沒有傷害你。”
宋柯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前方的水麵:“父親讓我去凡清山。”
“凡清山?,我信不過。”
“你,我信不過!”宋柯咬咬牙。
他走到玉盧旁邊,準備翻身上馬。
玉盧罕見地將頭一抬,避過主人的拉扯,緊接著雙蹄抬起指向宋柯的身後。
宋柯轉過頭,隻見不遠處的草甸上,一位黃衣少年雙手抱肩,右手持劍,笑盈盈地望著自己:“真像一條喪家之犬,是吧張狂。”
“不,應該叫你宋柯,靈衝派宋敬魁之子。”
少年黃衣之上鑲著金邊,自下而上在雙肩上匯成兩條金龍,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他不緊不慢地走上前,麵對著宋柯,臉上的笑容不減。
宋柯看清了少年的臉,有些稚嫩的臉龐,未經風霜,看起來十三四歲。
好一副人畜無害的皮囊,宋柯不由得心想。
對麵少年開口了:“很多人在找你,其中不少是魔門中人。”
“我叫獨孤如意,來自中州皇城,跟我回去吧,那能庇護你。”少年自報家門。
中州宋柯聽說過,那是東土九州中最廣闊的地域,傳說那遍地是財富,各戶年年發金條,人人豐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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