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嬤嬤為我梳妝打理好,我看著鏡中自己的眉眼,又想起了母親。
阿奶曾說母親以前也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嬌美人,我雖不及母親那般嬌豔,但眉眼間依舊可以看到母親的影子,惹人憐愛。
我歎了一口氣,惹人憐愛嗎?想起昨天他們的句句嘲諷,心中又不禁泛起絲絲酸澀。
“怎了?我的小公主。”嬤嬤看我情緒不佳,溫柔的問我。
我搖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事的,嬤嬤。大概是窗外的蟬吧,這聲音聽著讓人些許有些頭疼。”
“的確,今年的夏天仿佛來的比往年要更早一些。”嬤嬤為我插上一根不加任何裝飾的銀簪,“今日,徐太傅便來宮中教您,徐太傅雖然有些古板,但也是極好的,公主您可要認真些。”
“好。”
我提前來到學習的庭中,擺好了筆墨紙硯,又整理了一番衣服,等待老師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胡子花白、頭上銀發遍布的老人拄著拐杖向我走來。
想必這就是徐太傅了。
我趕忙向他迎去,站在他麵前向他鞠了個禮,“老師好,我叫楚禾。”
去徐太傅好似沒聽見一般,依舊杵在那。還沒等我再次開口,太傅便先發了聲,那聲音仿佛如洪鍾一般,大的讓我不禁後退幾步。
“你——叫什?”
想想老師應該是上了年紀些許有些耳背,我也提高音量回答,“楚禾,我叫楚禾。”
突然角落傳來噗嗤一笑,我向著聲音望去,眼眸不禁放大。
竟是他……沈懷季。
他怎會來這?
走錯了嗎?
隻見得他朝我們這邊走來,瞧著太傅耳邊大喊:“徐老頭,我來了。”
徐太傅徐徐轉身,看向他皺眉,“你這個毛頭小子,你再不好好學習,管你父親是什中書令我都不教!”
沈懷季漫不經心地回答,“知道啦,知道啦。我這不是過來好好學習了嘛。”
徐大傅哼了一聲,然後朝著書案走去。
我和沈懷季學習進度不同,太傅教我字詞完後,去沈懷季那邊教他四書五經。
由母親從小鋪墊,我學的不算吃力,老師教的大半都能記住。我偷偷向沈懷季那邊望去,他竟在老師麵前一隻手支在頭上,低頭合上眼,而太傅依舊在他麵前讀的搖頭晃腦,渾然不知。
也許是這蟬聲攪了他的清夢,他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起,隨即又換那個姿勢趴下。
快到晌午,老師此起彼伏的聲音才緩緩停下,沈懷加也慢慢睜開雙眼,伸了個懶腰,然後嘴念著“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太傅整理書,對他說道,“今日表現還是不錯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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