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始於一九七四年，一個平凡的秋天，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村莊，一間不大的木板房。

    門外邊矗著兩三個男人，不遠處有一群看熱鬧的小屁孩。

    “老沈，你擱屋頭不？”其中一人又敲了敲門，“怪事，好多天沒有看到他出來了。”過半晌仍沒有聽到動靜，老王轉頭對另兩人嘀咕道。

    “會不會出啥子事嘍？”

    “瞎說。”老王眉頭一皺，心不免得發慌，擔心真有可能出什事情。

    據說，老沈一家是逃荒時遷移過來的，聽口音應該是川渝地方的人。老婆在逃荒路上就死了，隻留下老沈和三歲的閨女小滿，和幾本破破爛爛，舊的泛黃，沒人看得懂的書。

    老沈是村唯一的“文化人”，知道很多東西，說話也總是很有道理，在村民中算有一些地位。但光從外表看起來，他更像是一個挖煤種地的：他個子高挑，薄薄一層黝黑的皮膚，包裹著嶙峋的骨頭。他像是一個衣架子，長年累月撐著洗得早已褪色的一件中山裝。聽他提起過，這件中山裝還是他結婚時買的。

    老沈自己雖然瘦的皮包骨，皮膚幹巴巴黑的，閨女小滿的小臉蛋卻是白白淨淨，肉嘟嘟的，從小就特別招人稀罕。人家都打趣說這閨女不像是老沈的。而老沈也隻是笑笑，說“閨女要是像他可就倒大黴嘍。”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滿漸漸長成了一個十八鄉有名的俏姑娘。隻可惜，是個性格孤僻，整天把頭埋書，從不正眼瞧別人的怪人。更怪的是，她天天捧著書，大字卻不認識幾個，人也分不清幾個。

    老王勸過老沈帶女兒去大醫院，看看是不是精神方麵有問題，老沈卻覺得無妨，回道：“小滿和其他人沒有區別，隻是有些寡言少語，不愛和人打交道罷了。”

    後來，小滿意外死了。死在了她幾乎每天都會經過的河。

    村“當官兒“的人說，一連好幾天的雨，河岸被衝得鬆散濕滑，小滿一腳沒有踩穩才掉下去的。對於閨女的死，老沈沒有追究，也沒有哭，隻是默默地為女兒收了屍，連喪事也沒有辦。大家都以為他是傷心過度，需要一個人靜下來處理這個噩耗，除了安慰幾句便沒有過多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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