騅不逝兮可奈何,白鵝白鵝奈若何!
少年騎著大白鵝,嘴吟著不知哪來的詩,成日在村招搖過市。
嘎~嘎~
大白鵝撲棱著翅膀,像個胖妞奔跑,風塵仆仆。
“這傻子,把大鵝當驢騎!”
幾位村婦在村頭嗑瓜子,抽旱煙的老漢吧嗒吧嗒兩口,說話嘴冒著煙,“這大的白鵝,我也能騎。”
“那小子傻不拉幾少心眼,你問他要呀,看他給不給你騎不?”隔壁胖嬸吐出瓜子殼,眉毛一挑,教唆道。
那大鵝扇動兩下翅膀,大搖大擺嘎嘎叫,老漢磕了磕煙槍,“哼,哼,那個九兒呀!把大白借我騎一圈唄!”
“嘿嘿~好哇煙叔!”
九兒從不小氣,自從十年前,村民在水田撿到他,他就拿村民當親人看待。
瞎婆婆給他食物,啞叔叔教他識字,轉眼過去,煙叔騎上大白鵝,“噗通”,摔倒在地。
愕呃~愕呃~
大白鵝嘎著煙叔的大,擰起脖子。
“九兒,救我……”
煙叔扯起煙嗓,嗑瓜子的嬸嬸們噗嗤噗嗤地笑,村最好看的節目,就是日複一日。
“~~~”
“玄天宗收徒弟咯!”
前院老漢賣力吆喝著,村長一臉愁容。
自從十年前接到玄天宗的通知,他帶領桃花村老弱族人來到杏花村,總共就出生三十多個孩子,送出去三十多個,再送下去,村可就沒人了。
村除了最年輕的九兒,最年輕的就是四十歲的煙叔。
村長愁啊,九兒是個傻子,煙叔是個肺癆,五六歲的娃娃,是真舍不得再送出去。
“讓九兒去試試唄!最少要送去一個。”前院老漢捂住大鑼,生怕被人聽去。
九兒在田埂上,大白鵝嘎嘎追著蚯蚓,蚯蚓不會遊泳,白鵝又不吃蟲。
“大白,我是誰?”
九兒泡在水田滾了一身泥,想不起以前。
“好啊,你個九轉蟲,又我田打泥滾!”胖嬸家的瘦叔,提著鎬頭追打過來。
愕呃~愕呃~
大白曲頸向天歌,誰要欺負九哥,牠就嘎誰,十年前牠就發過誓。
九兒是杏花村的孩子,小的時候,有時迷迷糊糊睡一天,晚上哭哭鬧鬧就一夜,都是村民在哄他。
有時還發高燒拉肚子,郎中的藥方都不管用,是瘦叔抱他長大的。
瘦叔不管大白,擰著九兒出田,九兒一臉惆悵,“瘦叔,修仙就會沒病,修仙會變聰明,我聽見有人在敲鑼。”
瘦叔忍不住熱淚盈眶:“小嘎子至今音訊全無,你見到他,記得讓他回家看看!”
“真是的,上山下山也就幾十地,咋就隔了萬重山!”瘦叔抹掉眼淚抱怨。
“男兒誌在四方!”九兒冒出一句安慰的話。
瘦叔歎了一口氣:“但我見不著他。”
“瘦叔,我會回來看你的。”
九兒孑然一身,除了大白鵝,還有讓他鬱悶,又平靜的小山村。
“這孩子,誒!”村長有些擔心,“這孩子太過純善。”
其實村民都舍不得九兒,村中少了他,平白無故少了很多樂趣。
“九兒,看見頭上裹布條的和尚,別搭話!”
“對了,戴雞冠的和尚,要繞道走。”
“這孩子,山上的女人是老虎。”幾個嬸嬸瞪著杏仁眼,非常肯定的點頭。
“嗯!”九兒聽的很認真。
“你們還有完沒完啊,等一下,他就回來了!”
敲鑼的大叔有點不耐煩,他送九兒上山,也許回家,九兒就跟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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