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國。
北涼京東南三千沐城,陳氏世家。
作為黃楓穀三大修仙家族之一的陳家,即使離開了原先的越國,可底蘊猶在,所涉及到的世俗產業寬廣非常。
距離七派敗北於魔道已經近百年。
隨著黃楓穀在北涼國東南角金糜山脈紮下根來,陳家也再次恢複了些許往日的風光。
就單單是所承接的新黃楓穀部分宮殿樓閣的建造,傳送陣的建造等事宜,便讓家族再次運轉起來,其中所獲的靈石和部分靈藥也稍稍彌補了從越國搬遷至此的損失。
陳家大本營的沐城,算起來也是一座新生城池,當初隻是一座小鎮,如今一躍而起成為背靠金糜山脈的一支小脈城高池深的大城。
說是陳家獨立建造也不足為過,不過為了顧及本地勢力的麵子,沐城的部分坊市還是交給了本地原住民。
陳府建於沐城之東的密林之中,府中依靠金糜山脈的靈氣建起了一座靈氣濃鬱的府邸。
“七小姐,你所打探之人還是沒有消息,恕奴婢直言,時光荏苒,那人恐怕。。。”
陳府靈氣最為濃鬱的洞府之中,一個身著藍衣的女子托著香腮,柔美的容顏上時時浮現一抹倦色,精神有些萎靡,另一隻手停在一卷畫軸之上。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女子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消息,所以隻是擺了擺手。
侍女十分知趣的離場,獨留這位女子在此無言。
“唉。”再次寂靜下來的洞府久久無言,隨著女子手中畫軸的攤開,女子發出一聲長歎。
畫軸之上,是一個身穿黃衣男子,他樣貌並不出眾,略有些黝黑卻精神矍鑠。
女子看著畫像,腦海中一個年輕人的模樣悅然在腦海之中,而後又緩緩發散開去。
當年,那人在白菊山上,拒絕了她,可記憶卻沒有隨之消散,反而越發濃烈。
白菊山滿天飛舞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將她的思緒抽離,而後撕裂再拚裝成記憶中的模樣。
“韓師弟。。。”女子喃喃自語一聲。
而後她苦笑一聲,而後再次熟練的卷起了畫軸。
“韓師弟,白菊山之別已將近百年時光,如今我陳巧倩已經修到了築基後期,可修為卻再也難以存進,你成了我的心魔,時時刻刻占據著我的內心一隅,可怎都沒有一個結果。。。如今你身在何方,又到了何種境界?”
此時,女子落寞的神情在其臉上完全展現。
她已經一百餘歲,可這修道之心卻隨著那年白菊山之別逐漸死去。
“你說這人間,修道之人道心有千萬種理由,我所追求的,與愛之人雙宿雙飛,尋求自由之身,是否真的苛刻了?”
陳巧倩此時心灰易冷,微閉了雙眼,流露出一抹哀思。
她所對話的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翠綠的小劍。
小劍通體墨綠,劍身上能隱約見到有青竹紋理,此時一陣綠光閃爍,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浮現出了模糊的一道身影。
男子一身青衣,看不清麵容卻聲音爽朗清脆。
“執念可以成就一個人,卻是也可以毀掉一個人。”
按照此方世界的說法,此身影便是這柄小劍的劍靈了。
依舊是少言卻富有哲理。
陳巧倩自嘲一笑。
“執念啊,執念。。。罷了,你隻是一位劍靈,卻為難你做什?可惜了,如今我全然無進取之心,就連我也不是木屬性修士,你遇上我,終究是錯付了,而我族中,亦無修習木屬性的族人,唉,要是你遇上韓師弟該多好。”
“萬法因緣生,萬法因緣滅,你我相遇,自是有一番因果。而你和你那位韓師弟,冥冥之中,因果已定。”劍靈又發一言。
陳巧倩點點頭,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
“或許吧,因果或許真的早已定下,就如當年陸師兄想輕薄於我,韓師弟救我,如當年白菊山之別,韓師弟不肯帶我離去,亦或者秦氏公子步入魔道,我自此不欲再嫁,而今又如我在那處秘境撿到了你,或許真的早已注定,我陳巧倩的人生,便是這般,這般,不能完滿,真不知這般光陰還會持續多久,或許早早死去,也好過如此煎熬。”
對話草草結束了,正如同數年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一樣。
陳巧倩似乎一語成讖,終是到了盡頭。
又過了一年,陳巧倩似乎是心已死,又過於思念某人,於是抑鬱而終,生命止於築基後期,一百零六歲。
“陳巧倩者,陳氏家族七女,曾拜於黃楓穀輝明真人門下,今怪病襲身,命數忽止,修道九十六載,修為至築基後期,於一百零六歲六月初三還道於天。。。”
陳氏一族的修仙族人修為絕大多數不過練氣巔峰或者築基初中期,除了大公子陳巧天這位年輕的築基後期之外,家族中能撐台麵的不過幾個築基後期長老都已經差不多老去。
水土雙靈根天才陳巧倩的逝去,不得不說是陳家的一大損失,故而值得陳家緬懷。
看著陳氏家族為陳家七小姐舉辦了一場不大也不算風光的葬禮。
翠綠小劍早早脫離了陳巧倩,自顧自漂浮在半空之中,不知何言。
劍靈仍然記得陳巧倩的臨終之言。
那日,她將因疾而終,劍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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