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再問些什,不過眨眼之間,界之漓已身處異地。
她眯著眼睛適應外界的光線,片刻後,才抬眸掃視周身。
身側一棵巨樹,極高極大,枝幹無盡蜿蜒,仰頭看不見天,入目的皆是五角綠葉,腳下根絡錯結,深深紮進地麵的土壤中。樹根及軀幹閃爍著淡淡金光,稍一觸碰,金光更甚,仿佛擁有了生靈的意識。
界之漓感受著指尖和掌心傳來的觸感,粗糙的凸起,紮在手上,是那樣的真實。
眼光稍動,她抬眼看去,彩雲遍布,銀光閃耀,層層雲間皆是縹緲生息,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
弱水淵內隻有無盡的黑,就連她幻化出的衣物也隻是黑袍。
她眼中的黑沉盛滿了彩霞,透著晶瑩的閃光。界之漓忍不住邁步朝前走去,走出樹蔭後,看得更廣了。
天邊環繞著數座宮宇神殿,由白色石階連接,細看下,那些石階延伸處均源於身後。
界之漓轉過身,那座神殿位於最高處,底部由雲霧托起,周身遍布霞光,殿宇頂部浮著巨大的圓環,散發著銀色光芒,顯得格外莊嚴神聖。
不過此處竟也是如此之靜,與弱水淵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耳邊發絲微動,界之漓隨風而動,轉瞬間,來至神界邊緣。
那人說過,神界是由弱水淵環繞,為了阻止他族來犯,也為了阻止神族外出。
她神色淡然,眼中的新奇已經褪去,更讓她注意的是天邊的那個人影,立於石柱之上,許久未曾動過。
此前浮動的風便是他帶來的。
一身潑墨的衣袍隨風飄動,發絲被絲帶束於腦後,額間印著金色的豎紋,薄唇輕抿,眉眼微揚卻攜著淡漠的悲傷。
界之漓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隻是一片無盡的黑色深淵。
那人死了,無聲無息。
界之漓覺得心有些堵塞,卻並沒有太過難過,生死有命,更何況在弱水淵內的本就不該活著。
如今偷來的自由,不知什時候就該還回去了。
她視線再次望去,兩人四目相對,那人不知看了多久,身上泛著冷意,裹挾而來。
有種熟悉感,逐漸湧起。
界之漓疑惑,便開口詢問,“我們見過嗎?”
睫毛遮住過半的眼眸,他回,“未曾。”
嗓音中滿是疲憊,略顯沙啞。
界之漓腦海中閃過零星碎片,像是個少年模樣,眼中盛著星光,仰頭嬉笑。
與這人尤為相似。
隻是思索片刻,那石柱上的男人便不見蹤影。
界之漓也沒再管這些,剛從弱水淵出來,她正是心中雀躍,轉身一閃,黑袍消散幻化出一件彩色衣衫,領口處閃著銀白,衣擺下攜著彩色霞光。指尖揮過,掌心憑空出現天青色的絲帶,與那棵巨樹上空的顏色一般。
她抬手將發絲攏在一處,小心地用絲帶纏上,不甚熟練地係緊,盡管不完美,但界之漓心中也是欣喜的。
她勾起耳側散下的發絲,隨意地扔在身後,臉色雖依舊蒼白,但唇瓣透著淺淡的粉,眼眸中也不再黑沉。
界之漓回到巨樹旁,赤腳踩在根莖上,感受著腳下源源不斷湧出的金色脈紋,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中,溫暖且舒暢。
正待她還想要繼續靠近時,一陣悅動的笑聲傳來,清脆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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