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泱泱先去看了眼梁秋。

    梁秋還沒有醒過來，隔間梁母正在哄剛醒來的外孫女。

    陸泱泱給梁秋把完脈出來，小丫頭也已經睡著了，梁母跟著走出來，紅著眼睛撲通一聲跪到了陸泱泱麵前，也不出聲就是砰砰的磕頭。

    陸泱泱趕緊將人給拉了起來。

    梁母抹著淚說：“我看了她肚子上的刀口，我也是過來人，也聽產婆說過，這種情況，大人孩子都活不下來，您是神醫，要不是您，她跟孩子都沒命了，我隻這一個閨女，想著嫁的近些，也能看顧點，門當戶對的，她也受不了多少委屈，每次問她，她也總說好。我真是蠢啊，怎就沒有多去看看呢？”

    梁母知道情況凶險，尤其是在周家人一直嚷嚷著說秋娘死了的時候，她就慌的不行，如今見到了才知道，那就真是鬼門關走了一遭，要不是遇見貴人，鐵定是沒命了。

    她苦命的閨女啊。

    “她想活下去，我才救她的。”陸泱泱說道，“她很勇敢，我跟她說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生了，而且孩子在麵憋氣憋的久了，強行生產如果繞頸的話，孩子必死無疑，所以我得動刀把孩子取出來，她都沒有害怕。我雖然是大夫，但我也不能在她抗拒的情況下強行給她動刀，所以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剖腹生產的手術對陸泱泱來說並不困難，隻要產婦的情況穩定，她至少有九成把握，但這個把握不可能是百分百。

    所以能不能接受才是最大的問題。

    之前給慶安王府的世子妃做手術，是因為世子妃三胎，還是頭胎，本就很難順利生產，如果不賭一把，怕是半點希望都沒有，所以慶安王府才能同意。

    但凡她嚷嚷出去她能剖腹取子還能讓母體存活，百分百的人都會覺得她是瘋了。

    她以前在青州的時候，問過那最有名的產婆，產婆跟她講過這種難產時保大保小的事情，若是保大，便是毀了胎兒推出來，若是保小，便是傷了產婦強行將胎兒推出來，兩者都很危險，但常常都是保小，所以基本上有難產的，別說產婦和孩子都能活了，大部分情況下，是都活不了。

    她那會兒剛跟姑姑學了剖腹手術，但凡能被她逮到的動物她都嚐試了一遍，於是帶了禮物厚著臉皮跟著產婆身後學，產婆以為她真心想學，還打算收了她這弟子，帶她到處打下手，給她講了不少事兒。她看著時機差不多了，就給產婆講了自己的想法，產婆當場捂了她的嘴，讓她往後一個字都不要提，不然小命都難保。

    是以要是梁秋死活都不肯接受，她也隻能給她針灸，冒險幫她接生了，但那樣的話，孩子八成是很難活下來的。

    梁秋真是個很勇敢的姑娘。

    聽著陸泱泱的話，梁母眼淚落的更凶了，咬牙切齒的說：“那周家人，當真不是東西，老天爺怎不劈死他們呢！黑心肝的東西！”

    陸泱泱安慰她：“淩知府一定會秉公辦案，但怎選擇還要看你們。”

    梁母愣住，一時也有些難以決斷，“那周家人如此狼心狗肺，若是留在周家，我兒這次僥幸大難不死，日後也難有好日子過，可若被休，她日後……我活著倒是能養著她，可日後我若不在了，她怎辦呢？我那兒媳如今看著是個好的，但叫她白養小姑子和外甥女，我實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