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我在顧家的大廳麵坐著。
人都跑光了,隻剩下我們幾個,忽然覺得顧家比以前更大更空曠。
我打開電視,手握著遙控器,把所有的台都轉了一遍,也沒找到自己想看的。
但是我還是把電視開著,因為地方太大了,太空了,也太安靜了。
沈時倦在我身邊坐下,我扭著頭看著他跟他說。
“我頭一次在顧家,感覺到冷清。以前總是覺得這怎這多人,我和媽每次來都得小心提防著,防止有人算計我們,防止有人害我們。聽到有傭人打碎一個花瓶,我跟我媽都膽戰心驚的,生怕黑鍋會丟到我們頭上來。”
我不是在訴苦,我是在回憶。
就算是一起被受欺負,隻要我媽活著,那種日子我也願意再來一遍。
我整個人癱在沙發頭,像是被人抽了骨頭,渾身都沒有力氣。
“沈時倦,你知道我小時候有一個夢想是什嗎?”
他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顧家所有人都消失了,隻有我和我媽,所有的東西我們都可以碰,所有的房間我們都可以進出自如,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一隻昂貴的花瓶。”我說著就伸出手,正好我旁邊有一個放花瓶的小茶幾,我伸手輕輕一推,那花瓶就從茶幾上掉下,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啪的一聲,在空曠的大廳內顯得格外的突兀又響亮。
地上一堆碎片,我知道這個花瓶價值不菲,我的手挺欠的,如果是以前我不小心打碎了顧家的一個花瓶,估計得嚇得渾身發抖。
現在我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唯一的就是嫌這花瓶落地的聲音太吵。
“你看,也不會有人指責我。”我向他攤了攤手。
“晚凝,一切都會過去的。”沈時倦難得的安慰我。
“過去什?現在的生活不就是我想要的嗎?除了我媽不在了。如果我媽還在的話,那簡直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日子。不過顧家人不是都死光了,他們是都溜走了。”
“你放心,我會把他們一個一個抓回來。”
我驚喜地瞪大眼睛:“是嗎?”
那這樣就太好了,不然我一個人在這空曠的房子覺得怪沒意思的。
我把我媽弄回顧家,就是要膈應他們,又不是想獨占這棟老房子。
“今天晚上,這棟房子的每個房間都會住滿人。”
想一想我就興奮,然後我就坐在我爸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等著顧家人一個一個回來。
沈時倦就是沈時倦,我再過分的要求他都能滿足。
天黑下來的時候,第一個回來的是顧淑青姐妹和錢寶慧。
母女三個磨磨蹭蹭,個個麵如死灰,但是不回來也不行。
況且這種事情她們再不情願,報警也沒用。
因為我們又不是綁架,是讓她們回家,顧家是她們住的地方。
看她們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我就覺得她們真是活該啊。
第二個回來的是顧焰馳,不過他不是被沈時倦抓回來的,他是自己從醫院回來的。
儲美珍還沒有醒,這幾天他都在醫院。
他雖然諸多毛病,但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還算孝順。
他應該還不知道我把我媽弄進顧家的事情,所以他一進來看到了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滿屋子的冷風讓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頭往樓上看了一眼,他好像明白發生了什。
不過,沒做虧心事的人,和做了虧心事的人的反應就是不一樣的。
顧焰馳隻是皺了皺眉頭,裹緊了身上的外套,什都沒說就上了樓。
我跟顧焰馳也是向來不和,但是現在我們是同仇敵愾的。
他媽和我媽同時出了事,若是我媽沒死,他媽死了,他一定會找我麻煩,而現在我媽去世了,他媽還健在。
我倒是覺得我可以和顧焰馳聯合一把,雖然我身邊有沈時倦,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但是多一個幫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顧辰北和大房母子倆一直都沒回來,顧家,其他人回不回來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要把顧辰北弄回來。
被他弄死的人就跟他同一個屋簷下,今天晚上無論他的床有多柔軟,想必他也睡不著了。
我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沈時倦看出來了,他輕輕捏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
“人已經找到了,馬上就帶回來。”
就衝著沈時倦的辦事效率,我也得給他豎個大拇指。
果不其然,雖然已經挺晚了,快十一點了,但是顧辰北扶著大房哭喪著臉出現在門口,當時我開心的都快笑出聲來了。
這是自從我媽出事之後,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想笑。
我抱著雙臂靠在我爸的椅子麵,看著他垂頭喪氣地走進來。
我把我媽弄進顧家,他們跑出去了,把地方讓給我們,結果又給我抓了回來。
心的懊惱可想而知。
大房折騰了一天,臉色蠟黃,已經沒精力跟我掰扯,拄著拐棍弓著腰,在顧城北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向電梯。
我把電梯關了。
我很缺德,我知道。
顧家人腿腳都好,隻有大房,所以我就是針對她的。
當顧辰北扶著大房走到電梯門口按了按,發現一點反應沒有。
顧辰北憤怒地轉過頭看著我:“電梯為什關掉了?顧晚凝,是你幹的嗎?”
“你有證據嗎?你就指責我,你看到我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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