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被沈時倦愛上的女人怎可能不沉淪呢?
就他這樣近乎縱容式的寵愛,任憑誰都會一頭栽進去,哪怕知道是深淵,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怕沈時倦這個深淵了。
我媽忽然離世,我覺得自己一瞬間就長大了,她的去世變成了我的盔甲,將我武裝起來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來到餐廳這才想起來,顧淑怡姐妹還被我綁在板凳上,嘴還塞著那兩個抹布。
她們低垂著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我在餐桌上坐定,張嬸將菜一樣一樣的端上來的時候,她倆忽然醒來抬頭看見了我,雙目圓瞪再瞪的話,我覺得眼珠子都要從她們的眼眶中掉出來了。
她們又在嗚嗚嗚,我知道她們想說什。
我用筷子敲了敲碗:“我在聽到你們發出一點聲音,我就用蠟封住你們的嘴,還有你們的鼻孔,當個死人就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了。“
我這肯定是在恐嚇她們,沈時倦再縱容我,我也不敢殺人。
但她們倆居然被我唬住了,就真的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瞪大了眼睛瞪著我,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麵的眼巴巴,這種情緒的轉換沒有超過十分鍾。
我都聽到她們腹鳴如鼓的聲音,從早上到現在沒吃飯,不餓才怪。
我能從她們的眼中看出無助和絕望。
這就絕望了?
小時候的我也是這樣被他們綁在椅子上整整一天,我那個時候才多大?
好像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正常情況下像那小的孩子都不該有記憶的。
但是偏偏我小時候被他們欺負的每件事情都幾乎記得很清楚。
記得越清楚越痛苦,那些事情就像夢魘一樣壓在我身上,讓我掙不脫,醒不來,也喘不了氣。
我在她們渴望的眼神中享用我的午餐。
南星被她們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說:“你背對著她們,看不到就不影響你的食欲。”
“沒事,反正我也要保持身材,少吃一點。”
“她們居然還有點作用。”我高興地跟南星說:“她們居然還有抑製食欲的作用。”
這個偉大的發現,我豈能不親口告訴她們。
“你們廢柴了二三十年,現在終於有一點點作用了,高興嗎?”
她們在用眼神罵我,我知道。
我隻要說一句再看我就把你們眼珠子給挖出來,她們一定會扭過頭去,但我現在心情太好,不想恐嚇她們。
吃完午餐,我繼續把她們丟在餐廳。
當我走出餐廳的時候,聽到她們被綁在椅子上又是跺腳又是蹦躂。
我停下來回過頭,她們就消停下來了。
她們這個樣子實在是挺有喜感的,於是我拍下來了去樓上拿給我媽看。
照片視頻應有盡有,我一張一張地翻著,可我媽仍然閉著眼睛安靜地躺著。
“如果你真的看見了,一定會說我。但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承認我是一個睚眥必報記仇的人,但是有錯嗎?我們承受了這多年,一直被欺壓,想讓這些人幡然悔悟,隻能讓他感受我們當然受到的屈辱,或許他們才會真正地懺悔。”
我收起手機歎了口氣,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我媽的臉。
我知道她的臉很冰很僵硬。
但是真實的觸感比我想象的更要冷更要僵硬。
我像觸電一樣縮回手。
我不是害怕我媽,是我沒想到,即便我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我預料不到的觸感。
我媽去世不過兩三天,身體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沈時倦找醫生來給我媽注射了藥物,又有極低的溫度來存著她的身體,暫時是不會腐爛什的。
但一個人失去了生命,哪怕看起來再像睡著了,我也不能不承認是差的真的不是一口氣的事。
她的臉發生了改變,臉上的僵硬把她的整張臉都顯得很嚴肅,我很少看到我媽不苟言笑的樣子,仿佛變成另外一個人。
還有就是她本來就很瘦,現在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流失水分,她的臉顯得很幹癟,雙頰凹陷,即便化妝師的手藝很高超,但是她薄薄的臉皮都快包不住她的牙齒。
所以小說的那些描寫屍體麵容栩栩如生都是言過其實,除非他們沒見過死者生前的樣子。
天知道一個人活著和死了的樣貌會發生多大的變化。
生和死的差距,應該是這個世界上不管有多強大的生物都沒法抗爭的事情了。
我飛快地離開了我媽的房間,我不忍再看。
莫名其妙的我又破防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我頭。
我開始哭泣,歇斯底的哭泣,但我不想被顧家其他人聽見,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崩潰的一麵。
我要在顧家人麵前裝作強大,讓顧家每個人都害怕我。
我聽到了有人推開房門的聲音,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我知道是南星,他隔著被子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哭得渾身是汗,等我終於收住了我的哭泣的時候,南星掀開了被子,心疼地看著我。
他用毛巾幫我擦掉臉上的淚痕和額頭上的汗珠。
“會好的,晚凝一切都會好的。”
“但是我媽永遠都不會活過來了。”
“晚凝,雖然你不該承受,但是你現在不得不承受,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你媽媽永遠不會活過來了,你永遠都失去了她。”南星在說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但是他說得對,我的身邊需要有這樣的朋友,讓他告訴我事實,多餘的安慰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做點讓我高興的事情。”我晃了晃手的手機:“剛才我已經把顧淑怡她們倆的樣子給我媽看,現在我要給更多的人看。
“你該不會說你要發朋友圈吧?”
“那也太猖狂了,我等著警察上門呢?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這種事情我們內部偷著樂就行了。”
我把視頻同時發給了沈時倦和A先生,除了南星,他們應該是唯一我能分享和想分享的人了。
沈時倦回的飛快,他給我發了表情包,一長串大拇指。
隻有他能夠縱容我這種行為。
但我還是要跟他解釋一下:“我小時候我就是這被他們綁在椅子上,足足綁了一天,所以現在我也要如法炮製地還給他們。”
“過了這多年,貨幣都升值了,更何況這些事情,何止還給她們就行了,至少綁著她們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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