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倦的警告的我一向都有用,不過他現在一個人走路都歪歪斜斜,我不信他還有力氣抱我。
但我不信,歸我不信,說話間他已經下了床走到我的麵前,然後便俯身向我伸出手。
“我隻是你的合作夥伴,跟你睡同一張床不覺得很奇怪嗎?”
“不奇怪。”他俯身看著我:“你是要自己起來走過去,還是我抱你?”
“你抱不動我。”
他冷笑,然後他就將我抱起來了,我看到他額頭上青筋必現,看得出來他用了全身的力氣。
我真怕他力氣不夠把我扔在地上,我又不敢掙紮,隻能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他每走一步都特別費勁,我說。
“你放下來我自己過去。”
他低頭看我一眼,大有一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意思。
但他沒有把我放下來,隻要他不把我摔了,累的那個人是他。
還好走到床邊沒幾步,他把我放下來,我若是想累死他的話,大可以現在就從床上跳下去,再跑回沙發上。
我還是有點善良的,我就往床的那邊縮了縮,他卻一把將我拖回來。
“再縮就要掉在地上了。”
“這小的床,怎擠得下我們兩個人?”
“那你還往旁邊縮。”他說著就將我摟進了他的懷。
我掙紮:“喂,我隻是你的合作夥伴。”
“我就喜歡睡合作夥伴。”
他還嘴硬,我本來想揭穿他壓根就沒失憶什的,但想了想,我又把話給憋回去了。
他不是嘴硬嗎?那我就讓他嘴硬到底。
“申先生,這要是被你的女朋友看見了,會誤會的。“
“我女朋友很大度。”
“你女朋友是誰?”
“顧晚凝。”他低頭看著我,我正好仰著頭看著他,這樣一來,我們倆鼻尖對鼻尖,離得這近又實在是曖昧,我想往後縮,但是我的後腰被他摟住,抱得緊緊的,就差沒把我按在他懷了。
“那你還真挺坐懷不亂的,不過我們這一幕被任何人看見都說不清。”
“你要跟誰說清楚?”
我不想跟他打嘴炮,我被他這又是發燒又是摔破頭,後來又失憶弄得精疲力盡,蜷縮在他懷,我竟然很快就有了一些睡意。
我迷迷糊糊的眼皮子都睜不開了,就這樣窩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朦朧中,我聽到他在打電話的聲音,聲音不大,斷斷續續的,但我又能聽得見的程度。
我努力睜開眼睛,沈時倦正在陽台打電話,病房畢竟是病房,空間不大,所以無論他聲音壓得多低,我都能聽得見。
“什時候開庭?我知道了,這件事情能不能把我三姐抹掉,我替她扛,難道讓我們沈家所有人都為了這件事情坐牢?”
我用胳膊肘支起身體向陽台看過去,沈時倦在吸煙,他靠在欄杆上,一隻手接電話一隻手夾著香煙,夜色模糊了他的臉,但他眼前的那團煙霧卻看得格外的清楚。
隨著煙霧散去,他又猛吸了一口,掛掉了電話。
在大多時候沈時倦都是有情有義,對他的兄弟姐妹也好,對思儂也好,其實他對我,如果不是我心中總有思儂的陰影的話,其實也好得無可挑剔。
我正看著他發呆,他的煙已經吸完了,這個狠人用手指將煙頭碾滅丟進了垃圾桶,然後走進房間。
我立刻躺下來,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沈時倦沒發現我偷看他,他走到床邊坐下來。
我將臉埋進枕頭,我這個人不太會撒謊,也不會作假。
我沒睡著裝睡,我的睫毛一定會控製不住地顫動。
他的手忽然放在了我的頭發上,輕輕地撫摸著。
手法很溫柔,但我總覺得他此刻是把我當做他的寵物撫摸。
忽然他在我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然後又走到外麵去打電話。
關於摘星大樓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他們沈家人手眼通天都沒辦法,我又能怎樣?
連沈時倦他們都做好了坐牢的準備,看來這個牢是坐定了。
我當然不想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坐牢,跟內疚有關係,但又不隻是內疚。
我是不是應該對沈時倦稍微好一些?
但是好像抗拒他已經成為了我下意識的常規操作,我連好臉都不曾經給過他。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等會沈時倦再進來的時候,我最起碼要跟他展開一個微笑。
以前我覺得他對我做的那些雖然很過分,但是他也為我做了很多。
總之我跟沈時倦之間就是一筆爛賬,也說不清誰對不起誰。
我從床上爬起來,床頭櫃上水杯的水已經空空的了,最起碼我給他倒一杯水這種小事情還是能做的。
我還沒在房間找到暖水瓶就聽見門口傳來說話聲。
“你是沈時倦?”
“是的。”
“我們是某某警察局的,關於摘星大樓的案子,需要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可以。”
警察來了,我直起身向門口看去,這時沈時倦推開門往麵張望,估計是看我是不是繼續睡著,然後我便跟他四目相接。
他看我醒了略有些驚訝,但他什也沒說,隻是笑著跟我點點頭。
“我有點事出去一下,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就好像他等會兒隻是去公司處理一下事務。
“沈時倦。”我覺得我還有話要跟他說,雖然不知道說什。
我向門口走過去,但是他已經關上門,等我推開門跑出去的時候,隻看到他跟著警察向電梯口走過去的背影。
在這一瞬間,我覺得他不像是去跟警察接受調查,而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了。
“沈時倦!”
我覺得我追不上他了,於是我就對著他的背影大叫,這一幕頗有戲劇感,也挺誇張的。
更戲劇的處理應該是我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他,但是我沒有,我隻是站在原地,他已經走到電梯門口,聽到我的叫喊聲他回過頭,微笑著朝我擺了擺手,然後他就跟著警察走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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