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Ch.992 顛簸中蘇醒
可怕的,讓人恐懼的,真正該令人敬畏的,高環儀式者…
他們的力量,是什模樣的?
如果問羅蘭,他會告訴蘿絲:是火焰,是永不戰敗的狂熱,是任意穿梭空間的莫測偉力——也是詭異到入侵‘記憶’,在回憶中流放或熄滅靈魂之火的法術…
羅蘭隻輕輕用指頭挑開了深海帷幕的一角,便瞥見了龍的鱗片。
而蘿絲比他要幸運,也不幸的多。
為了‘不落下來’,在倫敦,在東方,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付出鮮血與汗水的少女,實際從未接觸過真正的力量。
她目睹了龍的輪廓,卻隻粗糙地認為,足夠靈巧的手,迅捷的反應,柔軟的肢體,鋒利的進攻——已經足夠意味著‘強大’。
那是不正確的。
正如抵達五環的「不凋者」,在催熟植物的同時,還能催熟‘想法’一樣。
「災疫」的力量也不僅限於散播讓人打噴嚏的弱疾小病。
許多儀式者一生都沒有過敬畏,他們當然過不了完整的一生。
在蘿絲認為自己死定了的那個清晨。
在她醒過來的那個早上。
她的吃驚感不亞於掀開被子後發現麵除了自己的腿,還有一條頂著羅蘭腦袋的貓。
——她不在地窖,無光的房間,沒有被捆住手腳,不被縫上嘴,砍掉胳膊,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昨夜的模樣:髒的地方髒,幹淨的地方幹淨。
她就像被‘平移’到了一處。
沒有任何改變。
除了她呆的地方。
她在哪?
搖搖晃晃的顛簸感告訴她:
她在一架正行進的馬車上。
車廂被改造成了‘房間’:頂棚封嚴,座椅和桌子拆除後,板子上鋪了好幾層鵝絨毯:她腦袋下麵是一小塊和絨毯並不配套的枕頭,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小涼被。
手旁還放了水壺,一小籃糕點,火柴盒,蠟燭。
簡直是…
最貼心的伏擊者?
出透了汗,又受了風的姑娘輕咳著,在肺囊收縮擴張的同時盡力收緊每一寸能被控製的肌肉:用袖布捂住口鼻,輕手輕腳的從毯子上爬起來,撩開窗簾。
玻璃外向後飛退的樹林告訴她,這輛車已經離開倫敦近郊有一段距離了。
‘它要帶我去哪兒?’
哪兒不去。
仿佛清楚她醒了一樣,半分鍾後,馬車沿路邊緩緩降速,停在了一條水溝旁。
有人從車頭繞了過來。
在廂門前停住。
蘿絲夾著刀片,靜等著‘它’推門——然後。
叩叩。
蘿絲:……
哪怕在這種境地下,她也要翻個巨大的白眼。
叩叩。
門外人似乎不罷休,非要幹這種禮貌極了的蠢事,蘿絲也隻好耐著性子小聲答了一句:請進。
嘎吱。
先是陽光。
接著。
是一隻缺了兩個趾頭的女人的腳,像是被什咬去了,傷口處流著膿汁。
然後。
腳踝。
髒兮兮的製式女仆服。
油氈似的貼在頭皮上的棕發。
一雙沒有生氣的眼睛架在犀牛般挺起的鼻梁上。
女人的臉頰覆滿了蛛網般拉絲的褐瘡,裸露在外的皮膚也仿佛永不翻身的病人似的生滿了褥痕——可相反的是,隨著她登上車廂,蘿絲沒有聞到絲毫‘難聞’的氣味。
她反倒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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