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Ch.1016 人選

      在貝翠絲抱著溫蒂小姐感受審判庭裝潢的威嚴時，泰勒老宅已經被費南德斯帶領的執行官們外外探查了個遍。

      費南德斯沒看錯。

      他們甚至在廚房的牆縫發現了老鼠斷裂的尾巴。

      ——可這並不能意味在倫敦傳播的疾病是老鼠帶來的：醫生，護士，或者倫敦城的市民們不是瞎子。

      假如每個染病的人都被咬過，多蠢的人都能猜出來這病的源頭是什。

      可是，並沒有。

      沒有染病的人提到過，說自己被老鼠咬過才得了病：他們的確抱怨，隨著死亡的貓群一個接一個，老鼠甚至敢在白天頂著太陽，成群結隊地穿過大街。

      可這並不能證明疾病的源頭來自老鼠。

      費南德斯理應將老鼠和這場疫病分割開來看：前者也許是某個儀式者的陰謀。

      他讓其餘執行官立刻回家——自己的家。然後，隨便砸開一堵不順眼的牆，好好瞧一瞧…他無比希望自己的猜測出了錯。

      讓他失望了。

      離開的十五名執行官中，有七名表示，在自己家的牆壁中發現了被某種生物啃噬出來的‘洞’——這複雜又無序的通道幾乎可以證明：至少半個倫敦的市民不再安全了。

      驚怒中，費南德斯立刻趕回審判庭，向伊妮德報告了此事。

      “再等等。”

      伊妮德的答案可沒讓費南德斯滿意。

      也許。

      太多次的答案都沒有讓他滿意——費南德斯能理解伊妮德為什這樣說：就像現在的倫敦城再混亂，死亡幾乎無所顧忌、大搖大擺地上了街——哪怕這樣，半個儀式者的影子都看不見。

      他知道為什。

      可他沒法接受。

      “我們得行動了！大人！否則，那儀式者一旦驅使鼠群…”

      伊妮德正低頭專心在手中的畫報上：這是專門為紳士創辦的報紙，經常刊登時下最流行的裝扮，男士喜歡的小玩意，不同場合用到的不同‘工具’——男人總喜歡各式各樣的工具。

      譬如現在。

      伊妮德翻到的這一頁。

      印著一柄牛皮裹的折疊獵刀。

      “費南德斯。”

      “是，大人！兄弟姐妹們已經——”

      “羅蘭喜歡刀具嗎？還是，他更喜歡槍械？我之前買了領帶和領結，他好像對顏色和樣式沒什要求…他還喜歡什？手杖？這我知道，他已經收藏了不少支手杖了，對不對？”

      房間的空氣一時凝滯。

      費南德斯：……

      “大人。”

      “嗯？”

      “也許半個倫敦城都被蛀空了。”

      “哪有那嚴重。”

      “伊妮德·茱提亞大人！”費南德斯再也不能由著自己的上司‘任性’，罕見地高了嗓音：“我們得行動起來了！”

      辦公室靜悄悄的。

      嘩啦…

      嘩啦。

      伊妮德又翻了兩頁，才分神瞧了費南德斯一眼：“你知道現在派出執行官，搜檢半個倫敦城…的下場是什嗎？”

      費南德斯咬牙：“我們是恩者的刀劍！流言並不能——”

      辦公桌後的女人豎起食指。

      她那雙深褐色的、望不到底的瞳孔燃著令人敬畏的火焰。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費南德斯。裝傻，就代表你要為了所謂‘半個倫敦’，讓你的兄弟姐妹們去冒險——看來，你不該叫他們‘兄弟姐妹’，而是‘可以被犧牲的工具’，對不對？”

      “為了你個人正義而犧牲的工具。”

      費南德斯顯然知道伊妮德的顧慮，隻是假裝聽不懂而已。

      為什現在大街上沒有儀式者？

      那些傳教布道、一個個舉著小旗子的煩人精隊伍，都由凡人組成——為什？

      因為儀式者也會染病。

      就這簡單。

      當疫病的傳播方式沒有查清前，哪個儀式者會傻乎乎到街上去，像個忙著掙錢給兒子安裝木頭***的伎女一樣來者不拒？

      哪怕高環都不會這傲慢。

      走得越遠的，自然越敬畏死亡——簡單來說：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