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Ch.1026 鄉下人的驚喜
得了病的病人不算人。
這話一點都不刻薄——因為他們平日好的時候也不算人。
房子是沒有偏好的。
你善待它,它就善待住在它身體的人;你虐待它,它也會用相同的方式。
接下幾批匆匆而來的醫生們沒有想到,自己最先要忙的不是安置病患,馬上火熱地投入研究中——而是擼起袖子,化身泥瓦匠或砌牆工人,照著那棟‘最標準的’臨摹修補。
“我們生活在一個巨大的、並且幽默的笑話。”
醫生們花了至少四天時間,在這期間,輕症或未患病的市民們紛紛加入,帶著自己的孩子或妻子。一些實在無法行動的,就隻好躺在泥地上,或者找塊稍微幹淨些的木板。
他們的哀嚎聲伴著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傑夫·波茨更少出現了。
第五天。
病人越來越多。
一些在城中看見報紙的輕症患者興高采烈。
他們認為郊外的病院就如報紙上所言,是一座無瑕的庇護所——他們拖著自己的孩子,或丈夫、父母,一家人匆匆趕來,找貝特萊斯的醫生們求救。
上午到。
下午就變成了泥瓦匠。
弗洛倫斯沒過多久,已經開始用這件事開玩笑了。
愛德華·史諾憂心忡忡,和金斯萊私下談了幾次,還是決定將‘地圖’的事告訴威廉姆斯·詹納——金斯萊寫了一封信寄去審判庭,但他不知道這封信是否能平安抵達。
“很難,金斯萊。現在的倫敦隻出不進。”
半個小時後。
當愛德華·史諾驅散學生們,將手繪圖交給蘇醒過來的威廉姆斯·詹納:
老先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
他不用女士的嗅鹽,臉一陣青一陣紅——由於他是白人,變色的可以說相當明顯了。
“‘我們救醒了一條變色龍’…”金斯萊模仿著某人的語氣嘟囔,巧讓一旁的弗洛倫斯聽了個正著。
“你在說什?!天哪…金斯萊?”
老詹納和愛德華·史諾紛紛扭過頭看他。
“…我隻想起我的朋友。如果他在,肯定要這樣說話…先生,我建議您別為眼前的事態發愁——說真的,您活的比我長久,不是早該清楚這城揣著什東西了?”
金斯萊說,倫敦城就像個孕婦,從她那幹癟又時不時嗤笑的刻薄模樣看,孩子也必定是個外外通透的壞種。
他這樣打岔,倒讓老院長緩上了一口氣。
威廉姆斯·詹納拍了拍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的肩膀,透過鏡片,那雙永遠隻有‘醫學’的眸子正閃爍著微弱的、難令人察覺的擔憂。
“我想…”
他被愛德華與金斯萊合力攙了起來,靠在床頭(順便,床頭的枕頭是弗洛倫斯自己帶來的),再由房間唯一的女士遞上水壺(水壺也是)。
威廉姆斯潤了潤幹裂的嘴皮,卻不準備說話。
歎氣。
長長的,用唯好人才有的模樣歎氣,半晌,才開口講話:
“我竟然忘記帶我的小鴨絨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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