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Ch.1042 凡人的唾液
小萊頓穩當當落了地。
當然穩當當。
他可是帝國最優秀的間諜,硝煙自由來去,至今還能活蹦亂跳的尖兵。
他經曆過太多次戰爭。義或不義的,勝或不勝的,慘或更慘的——他心髒上的彈孔甚至比血肉上的彈孔還要多:對於士兵來講,每打一場真正的戰鬥,就像經曆一次世界末日。
如同詩人在詩歌中詰問的:
‘我是我內心希望成為的自己嗎?’
小士兵也時常問自己。
在午夜或午夜與黎明到來的折磨中。
坦白點說吧。
比起‘您好’,他更樂意對人說‘再見’——或者‘永別’。
他漫長而空洞的人生需要一個英雄般的退場才能聊以自慰他那直麵過焦土的靈魂。
現在正是時候。
他不感到恐懼,甚至有些激動,就像練了幾年巴頓術的年輕先生巴不得和戀人閑逛時遭幾個小混混——雖然結果通常不怎好,可在他知曉刀片兒和自己血液的顏色——絕不是藍色以前…
年輕人,或者年輕的先生們總有這種不切實際的英雄幻想。
‘我早晚得幹點大事兒!’
他們嘟囔著小萊頓此時嘟囔的話,如同巡街警並不擔心三兩姑娘對著櫥窗嘰嘰喳喳,卻總警惕男人們聚在一塊默默對視——
小萊頓認為,這就是他點燃靈魂的時候了。
“我可不隻有我自己。”
金斯萊拽弗洛倫斯的速度比女人越過他奔向小萊頓的速度快了太多——她撲了個空,借著慣性和重力在鼠群的掌聲中劃出一條滿分的弧線,一圈之後,重新落回金斯萊的懷。
這耽誤,小萊頓已經喚醒了藏在他血液的‘新本能’。
就像金斯萊推斷的。
他的確擁有操縱鼠群的力量——在某一天,他輾轉反側,來自耳畔低語的方向,蛻皮牆露出來紅軟的內髒的洞穴,他發現,自己無師自通,一夜便掌握了法門。
鼠群們十分樂意回應任何一名‘孩子’…
在之前如此。
現在。
小萊頓感到艱難許多。
也許因為那個男人的指令,或者四周卷了邊的海浪般的鼠潮實在過於龐大。當他抬起雙手,推一堵牆似的推動無形之力,眼前的浪潮也僅僅靜止了一個那。
它們很快繼續向前,碾子一樣碾碎擋在海浪前的一切物體。
“不!放開我!金斯萊!他還是個孩——”
劫匪一樣的偵探緊緊捂住女人的嘴巴,彎腰抄過她的腿彎,把人橫抱在懷,腳下向生了風——他越過停步等待的愛德華·史諾後,對方也抬腿跟了上來。
兩個男人都不講話,任聽著女人在金斯萊懷掙紮,哭嚎。
她顯然知道什是最好的選擇,可理智和感性鮮少同台演出。
弗洛倫斯抽泣著,攥緊金斯萊的前襟,把頭埋進了男人的懷。
“真正無光的那總在黎明前…”
小萊頓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沸騰。
它的確沸騰了。
順著男孩的眼角、嘴角、鼻孔和耳朵流了出來。這是一種類似膠質的、質地緊實的流體。
它們懸在他下巴上,搖搖欲墜,落地後發出‘嗤’地酸響。
很快。
一些老鼠被‘策反’了。
它們突然掉過頭撲向自己身後的海浪,前赴後繼地送死,鑽進密麻織出的火網中。
每個醫生都能聽見清晰的、仿佛軟骨在口腔的脆響。
它們在咀嚼彼此,吞噬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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