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陛、陛下,陛下,老奴、老奴——”
高忠良蜷縮在龍床前的腳踏上,他也是須發皆白,一身狼狽。
一個月了,沒有藥,太監們送來的也都是餿飯剩菜。
就這,數量還不夠。
高忠良隻能從自己嘴省出來,多讓元安吃一口,好歹讓他不至於太餓。
可東西就這多,他讓給了元安,自己就沒得吃。
連餿飯都沒得吃,就更不用說吃藥了。
天天餓肚子,還要被病痛折磨,高忠良的一條命隻剩下了一小半兒。
而昨晚的一場小雪,直接讓本就冰冷的宮室變成了冰窖。
不遠處的大殿,燈火輝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馮龜年以及朝臣們歡快的舉行著除夕宴集。
突如其來的一場小雪,更是讓節日歡樂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瑞雪兆豐年啊!”
“西南有大將軍坐鎮,來年定會五穀豐登,太平安康!”
“大將軍天命所授,乃大氣運之人,我等全賴大將軍庇護!”
朝臣們對著馮龜年大吹彩虹屁,一如曾經他們恭維元安這個皇帝。
如今,不過換個人,他們照樣能夠花樣吹捧。
至於本該接受這一切的“上皇”,則早被他們丟到了九霄雲外。
嘖,一個連兵權都沒有的老廢物,提他都覺得晦氣呢。
大過年的,可不能犯忌諱。
曾經無比尊貴的帝王,成了朝臣們都嫌棄的“晦氣”。
隻能說天道好輪回,元安豪奢淫欲、寵信奸佞……這才導致大盛傾覆,終於誤國誤民也誤了自己。
高忠良呢,也不能算無辜。
畢竟他是元安最寵信的心腹,元安君臨天下,高忠良也跟著風光、富貴。
如今,元安徹底廢了,高忠良也就隻能跟著他一起走向滅亡。
“咳咳!咳咳咳!”
“陛、陛下!老奴、老奴怕是不成了!”
高忠良老臉通紅,眼珠子都帶著血絲。
高熱不退真的非常可怕。
高忠良隻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雞蛋,被丟進了沸騰的開水。
熾熱的水,包裹著自己,他的腦袋、眼珠,他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要被煮開了、融化了。
熱!
難以言語的熱!
疼!
渾身都疼的想要立刻去死!
骨子用僅剩的一絲力氣強撐著自己從腳踏上爬起來。
他雙手艱難的抓著龍床的床榻,死命的探出一個腦袋,對著元安淒然的說道,“陛下、老、老奴說了一輩子的該死,這次,老奴、老奴要真的死了!”
他死了,解脫了。
可陛下呢?
陛下又該怎辦?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高忠良也真的顧不了了。
再者,似元安如此淒慘的境遇,死了反倒是好事。
不用活受罪了!
“唔!唔唔!”高忠良,你個狗奴才,你竟然敢丟下朕?
“唔唔!唔唔唔!”朕、朕不許你死。
元安歪著半張臉,拚命的嗚咽著,試圖說出心底的話。
可惜,除了恣意的口水,他什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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